了,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但电话里还是说没事呀,让她好好学习,等之后放假可以出来玩。
两个人关系淡过一段时间。但是圈内估计没有比苏西嘴更严,待人较真诚的人了,姜迪儿兜兜转转又找到苏西聊天,有空约出去逛个街。
跟张北青的见面在意料之外。
这晚工作结束,地铁站有好长一段路,苏西站在路边打车,晚高峰车不好打,一直在排队,排到二十位的时候,接到姜迪儿电话。
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讲话带着颤音,从来没见姜迪儿这样过,苏西蹙眉问:“你现在在哪?”
姜迪儿抽抽噎噎报了个地址。
那是个顶级私人会所,位于长安街,高楼俯瞰这座城市的中心,内部富丽堂皇,审美很有年代感。可能早有招呼,苏西刚下车,就有穿马甲的白面小生迎上来,问她是不是苏小姐?
苏西跟着他进电梯,看着他摁下八层。
八层是吃饭的地方,苏西没有闲心多看大厅装潢,直接被带进一间包厢。入眼的是一片狼藉,酒杯跟碗碟尽数摔成碎片,里面其实没别人了,只有姜迪儿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头埋在臂弯。
她把姜迪儿拉起来,才发现她手腕有割伤,伤口不深,苏西去外面要了医药箱,做简单处理。就是准备去还医药箱的时候,碰见折返回来的张北青。
不知道他是良心未泯,还是真的落下东西忘了拿,苏西听不出他语气的真假,但也明白这些人开罪不起,她现在要做的是,把姜迪儿平安带出去。
苏西经常面对镜头,表情管理是专业的,扯出一个笑向他微微点一下头。
东西归还后,他还站在那,苏西走到包厢门口,他兀的出声:“人没事?”
苏西愣了一下,回答:“托福,没大事。”
这话讥讽意十足,她明知道不能得罪,但真要开口说话,怒气根本藏不住。
苏西把姜迪儿带出来,走到电梯,就在电梯门快要合上时,缝隙间瞥见一抹矜贵身影,随后视线清明,门又往两边开了。电梯往下坠,人有一瞬间的失重,苏西抬眼往旁边看了一眼,这人长得跟姜迪儿描述的不太一样,没有那种书生儒雅气,反倒浑身透着不经心的劲。
是那种红尘喧嚣,自有一方净土。
张北青觉得这姑娘挺有趣,瞪圆眼毫不避讳在打量自己,他也扭头去看她,跟她对视上。这一对视,她又避开目光了。
安静的环境中一声轻嗤笑格外清晰。
苏西无端脸热,而后想了想,看他又怎么了?他是什么罕见珍宝吗?藏着掖着不让看。姜迪儿不知道哭累昏睡过去还是怎么,反正搀着她,没听见她吭一声。
一直到外边,春寒料峭几缕风,苏西薄风衣,里面是衬衫短裙,光着一双长腿,风把她衣摆吹起来的时候,风直往膝盖骨吹。
那时候苏西想到夏女士。
还在东岛的时候,苏西拍写真也挺辛苦的,冬天过夏天,夏女士好几次不让她去拍了,年纪轻轻得老寒腿怎么办?到时候有她痛喊。
苏西叹息在风里,可能真要叫夏女士一语成谶了。路边停下一辆黑色的车,下降的车窗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他说:“送你们回去。”
苏西不承情,直言拒绝。
张北青好笑看她,唇间几缕薄雾吐出,夹烟那只手伸出车窗外轻掸落一簌烟灰。
“你朋友还等得起吗?”
坐在后座,俨然把他当司机模样,苏西只知道姜迪儿三环那个家,就报的那个地址。张北青顿了几秒轻笑,“换个地儿,那儿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苏西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你朋友没跟你说?”
“我没问过。”
张北青也没要解答疑惑的意思,淡淡哦一声,“那等她清醒过来,让她自己说吧。”
苏西瞪他一眼,张北青笑容更深,“你瞪我也没用,你要瞪的另有其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电话打来正是时候,张北青指尖夹着的那根烟没吸几口,自己燃到了尽头,他说了一声稍等,推开车门下去,烟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苏西的视线被树挡住一点,只能看见他皱了一下眉,而后背过身去。
上车时电话还没挂,那头不知道问了什么,张北青朝后看了一眼,“没事。你造孽,我积德。”
两姑娘都没地方去,张北青开车带她们去了酒店,开了一间套房。积德到底,叫了私人医生过来检查姜迪儿身体,没大事,伤口重新包扎一番。等到私人医生一走,张北青坐在沙发玩了好几局消消乐了,抬眼跟苏西对视上。
他问:“检查好了?”
苏西点头。
张北青累一天,早上一下飞机被叫回老宅,客客气气吃完一顿饭,晚上又看一出戏,此时倦意上来,眼皮沉重,他起身伸伸懒腰,“走了。”
这个人好像不算太坏,那是苏西对他的印象,不算第一印象,算第二吧。于是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苏西问他叫什么,到时候怎么谢他?
还要谢谢?张北青瞧了她好久,这姑娘不像是说客套话,真单纯,他抬手指尖点了点她额头。
“谢就不用了,有缘再见。但愿是没缘,沾上我们不见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