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那辆我之前一直看不上的二八大杠,身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我忍不住追问道:“所以,它后来就跟着你了?那个大学生呢?” “大学生?没有大学生。那个时代,通知书是唯一证明身份的方式,那个年轻人没有收到通知书,以为自己没考上,就在家里务农了……后来又南下打工,做了修车的手艺人,他一直在一家修车店干活……不过他有了女儿,他女儿成绩很好,医学研究生在读,唔,现在应该已经博士毕业,成为一名医生了吧。” “同样是灵,灵和灵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我想起了那个女主播。 老古表示赞同,点头道:“对,就像你和我的差距。” “?”他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事务所一切平静,但‘诡的世界’不太平静了,里面居然开始频繁的提到安阳市。 因为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安阳市似乎频频出现一些诡异事件,但大多不怎么棘手,都有人处理。 我看着很着急,我现在很需要这种不是很厉害的诡物,即能下手,又能积累功德,但偏偏我就遇不上,气人。 我问老古广告都投什么地方,要不要把广告投放资金追加一些。 他说自己没钱。 我信他个鬼,每天给女主播刷嘉年华有钱,给事务所投广告,他就没钱? 好在之前投放的广告还是有用的,这天下午,终于有活儿上门了。 是个看起来很颓废的年轻男人,我热情的接待了他。 这不是钱,这是我的命。 二十五岁之前,我满脑子想钱,省吃俭用。 二十五岁之后,钱凑合够用就行,我只想活着。 男人瞧着,估计跟我年龄差不多,但眼下一圈青,胡子拉渣的,看起来很疲惫的模样。 我在他身上发现了很淡的阴气。 倒茶、落座,以及一番常规的,确认精神状态的交流后,我发现他精神状况其实还不错,就是估计最近没休息好,再加上人邋遢,所以就显得比较疲惫。 他落座后,询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们事务所的真实性;第二个问题是收费。 他一看就是那种经济条件不好的,估计比高佳还不如,人高佳好歹自己还有个小小的美甲铺子,而这哥们儿…… 我担心把人吓跑了,咬牙报了个三千。 他一听,面露难色。 我心里一哆嗦,心说:不是吧,三千块难不成还觉得多?高佳我都收了五千,三千不能再低了! 他期期艾艾问:“能不能……再便宜点?” 我很无语,一言不发看着他。 要不我再倒贴点呗? “2999,不能再少了。”我坚持自己的原则。 他继续道:“那个……抹个零头,999行不?” 呵,你是会抹零的。 我感觉自己脑仁儿有些疼,表情大概没控制住,那年轻人便有些害怕了,缩了缩肩,垂头丧气:“那、那算了,我还是走吧……”说完,他起身居然真的要走了! 我懵了,在他走到门口时,低喝一声:“站住!”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我,一张苦瓜脸。 我深深吸了口气:“下周是儿童节,我们事务所,有为期一周的儿童节活动……999,来吧!” 感谢钱向芳夫妻给我的十万块,跟合伙人对半一分,我也还剩五万。 唉,省省也能用一年了。 我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钱财是身外之物,死了一切成空,一边将这位只要999的顾客重新请回沙发上。 “……哦,谢谢,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没有正式工作,我是在五羊门那儿干散活的。” 他一说五羊门干散活,我就知道了。 五羊门是安阳市以前的人才市场,新的人才市场,早在八年前就迁了。 不过老人才市场也没浪费,那儿变成了低端劳动力找活的地方。 比如你人生地不熟,没什么能力,想去干点体力活,又不知道去哪儿找,就可以去五羊门。 那里有各种‘小工头’,每天都喊‘来人来人’。 我以前去那边逛过,很有特色。 我听过那里的工头摇人,就是甩着个旧报纸,嘴里喊:“开业保安保安,工资日结,包午饭,20到35岁,男的,上车上车。” 他喊完,就会有一帮符合条件,等散活的人冲他的面包车跑去,反正先到先得。 我看到其中一个人被他从面包车上拽下来,说:“你长得也太寒碜了,保安也要看看脸的。” 被拽下来的那人正一脸郁闷,旁边就又有工头招呼:“看房当托儿,一百二,日结,来人来人。” 那哥们儿跑得快,一溜烟又上了那辆看房的面包车,这次没被赶下来。 那边的许多人,晚上甚至睡在路边,高档一点的,去环境很差的网吧包个夜。 总之,那里都是极端的低收入人群,他们在家乡因为各种原因待不下去,于是到城市,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没有技能,连租房的钱都没有。 稍微有计划的,会在五羊门努力干活,睡路边,攒钱,然后攒够三五千块,就会去正经租个房子,正经找个稳定的工作,慢慢把日子过好。 也有没什么计划,彻底摆烂的,就过一天是一天,有些很容易走上犯罪的道路。 我没想到,一个五羊门干散活的,有一天会走到事务所来。 我不是歧视他,而是我不太明白,他是通过什么渠道,找到这儿的。 好奇之下,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