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殿会议厅的大屏幕熄灭了。溔 针对林年是否是危险血统,是否失控,是否存在心理疾病的控诉都已经不用再聊下去了。 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 维乐娃·赫尔辛基作为证人出场已经算得上杀死了半场听证会,人证、物证,多方口供对齐的情况下调查组很难在这方面上翻出新案来,就算舌绽莲花也无法再举列出相关的更有利的指控。 校董会的确是卡塞尔学院的权力高层,但这并不意味着校董会真正地可以一手遮天,因为秘党这个庞大的秘密组织是拥有着自己的党章的,他并非凭空立起的君权神授、盲目崇拜某种神秘力量的邪教,他的确有着通过历史和铁血沉淀出来的核心思想以及纲领。 这意味着,如果有阵营立场作为区分,在混血种世界中秘党将会是坚定的守序中立,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这代表秘党这个组织的上下行事作风将会无限向己方的阵营立场靠拢,不遗余力地去践行社会期望,永远做着被公理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即使秘党存在着混乱和错误,这些东西也是不能被抬到明面上来的,若是他真的因为某种原因被暴露在了阳光下,那么等待而来的必然就是拨乱反正。 即使犯错的是校董会,既然这件事放在了台面上来讲,那么错的就必须是错的,不能被所谓的强权颠倒黑白,否则这场听证会将会开一个谁也负不起责任的头。溔 法槌敲下,响声令会议厅安静了下来。 维乐娃·赫尔辛基已经离开了发言席,路明非留了下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到旁听席,而是站在了芬格尔和副校长的身边,这是他所坚持的,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他手中依旧还抓着一些文件。 陪审团停止了低声的讨论,目光如常地看向格栅后的林年,敲响法槌的所罗门王视线淡漠地扫过调查组的帕西和安德鲁,又扫过学院管理团队,如果听证会和大屏幕上的视频一样有着进度条,那么他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 “看起来,我们对于受审人危险血统的指控大概是失败了。”安德鲁·加图索开口缓缓说道。 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算是公开地承认调查组的失败?芬格尔反正是挺乐的,还偷偷拿出一张纸巾挑衅式地对着安德鲁·加图索晃了晃,大概意思是让对方有点诚意,挨打要站直,道歉要摇旗,没卫生纸你今天穿的内衣是白色的也将就可以用。 安德鲁顿了一下,语气渐缓幽然地说,“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可以把他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合理化,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错的就是错的,无可辩驳。”他看向秘书官点了点头,“请把我们的证人请上来,我想她们应该也如约出席了今天这场听证会。” 秘书官走向侧门,拉开门,会议厅里的目光集中过去想看看调查组还准备借什么人打一把翻身仗,但在看到门后站着的女人后都面露了疑惑,因为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溔 唯独少部分认识这个女人的,比如芬格尔,脸色微微变了变,又偷偷把纸巾塞回了裤兜里...他觉得自己庆祝得太早了。 邵南琴在秘书官的引领下走向了高台下的发言席位,她还是略显憔悴,但来时化过妆遮掩了几分苍白,多了几丝血色,就像塑料花朵上的红粉,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她看起来和这个肃穆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毋庸置疑的,她的确是一个理应出现在这里的人,她的发言和举证都将有着强大无比的效力,足以将原本已经站在天秤胜利一边的学院管理团队狠狠地踩进深渊里。 所罗门王翻越秘书官呈上来的有关邵南琴的资料,在看到调查组提供的这些报告后,他的表情也渐渐地沉了下来,眉头越皱越深——就算是他原本也大概以为这次听证会到维乐娃·赫尔辛基揭露秘党所作所为的这一步就该结束了,但却没想到真正的重头戏居然被调查组压到了最后才放了上来。 这份资料所陈述的一切报告都是属实,这点毋庸置疑,因为这份资料几乎经受了秘党所有高层的会议讨论,确认了里面的一切报告都是准确无误的真实发生过的事实,没有一丝被篡改的痕迹,实事求是的记实。 “芝加哥海港四代种逃逸事件。”所罗门王慢慢抬起头来,声音沉重,“你是此次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纯血四代种借以融入人类社会隐藏身份的受害者?” 高台下,邵南琴抬头,与那位威严的法官老人对视,轻轻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的名字。”溔 “邵南琴。” “你是否知道这场听证会代表着什么,你又是否能为你接下来提供的证词负责?” “是。” “好。”所罗门王点头。 秘书官拿起遥控器再度打开了大屏幕,屏幕上出现的画面是雨水流淌的水泥地面,以及一双黑色的鞋,不少人都意识到这是第一人称的PEC战场录像,在记录中携带PEC的专员正在一场暴雨中徒步前行,他在一片被大雨冲刷得水雾蒙蒙的集装箱区中跋涉前行,手中提着一个银色的狭长手提箱。 “这是林年?”旁听席中恺撒低声问。 “不是林年。”他身边的楚子航低声回答,他的面色也变得沉了下来。因为他是看过这一段视频的,在伊甸园的生态仓中,帕西·加图索试图劝降他时,用这段视频打击过他的决心。溔 就在不少人议论纷纷这段PEC是在哪里拍摄的,画面里的环境为何有些让人感到不适和诡异的时候,一道雷暴声突兀地在听证会里响起,没有准备的人都被吓了个哆嗦,抬头诧异地看向大屏幕,然后窒息。 在大屏幕上,PEC的拍摄者终于走出了集装箱区,他站住了脚步,抬头看向了远处的一个环形的土丘。那土坡很新,新形成的,可以一眼猜到它形成的过程,一定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反复重击地面,周遭的泥土和岩石被集中一点的力量排斥向四周强行向上凸起才形成了这种地形。 在那环形土丘的边缘上,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背景是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