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上海市里直属管辖后,才更名为C院的。向宁交割完佩奇项目后就没有再和B院有过什么接触,自然没有关注到这件小事。
向宁有些呆住了。
如果知道他是C院心胸外科的医生,她不会来,起码不会以这种方式来……
刚刚那句“你们堂堂三甲医院,医务人员的法治意识居然这么淡漠”说得有些大声了,不知他听没听见。
“贺医生。”向宁收了收表情,柔柔开口。“没想到你在这里。”
众人一惊,这语气前后已判若两人。
贺逍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眼神似乎在说这种没想到是相同的。
他在路上把情况听了个大概,目光沉沉。“王晓,把录音笔还给向律师。”
向律师?
众人又是一惊,听贺主任的语气,他们似乎认识?
王晓也是惊讶,手里依旧攥着她刚抢来的录音笔,看到贺逍少见的严厉表情,咬了咬唇,只能没好气地把录音笔扔给了向宁。
向宁接住录音笔,抬眼地望了望贺逍,感受了一下周遭的尴尬氛围。
开口又是乖巧的微笑:“我想,这里面有些误会。”
王晓见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怕她恶人先告状,赶紧提醒贺逍:“主任,她是……”
“小庙迎来了大菩萨。”贺逍神色不悦地抬手打断,又转而望向她,“向大律师拨冗造访,有失远迎,还请喝杯茶再走。”
向宁有些黑线地被他请去喝茶了。
一路顶着众人的目光跟到了贺逍的办公室,向宁的气焰慢慢缩了回去。
想一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有点担心方才他在外面的和颜悦色,应该只是做给同事们看的。
二人双双进入办公室,贺逍反手关上了门。
开口第一句却是她没想到的话。
“你的脚怎么了?”
他方才就看到她有些一瘸一拐。
向宁抬眉。
是刚才护士长冲过来抢录音笔的时候,有意无意推了她一下,今天她穿的鞋子跟又高,就有点扭到了。
只是前面看到他太过惊讶,一下子忘记了疼。
这会他一提醒,这种酸疼的感觉又上来了。
“你先坐下。”贺逍扶着她的手臂,放她坐在椅子上。
“把鞋脱了。”声音依旧淡淡的,他看向她的右脚,“我看看受伤没有。”
向宁愣住。
他叫她来办公室是为这个?
贺逍看她还呆着,以为是人有些被撞傻了。一边单膝蹲下,一边伸手自然地脱下她右脚的高跟鞋。
“你试着活动一下脚腕,告诉我疼不疼。”
向宁这才反应过来,迅速缩回右脚。“贺医生,男女授受不清的啊。”
贺逍有些无语,“你明明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又顿了顿,“治病救人,医生还分男女吗。”
向宁勾了勾嘴角,试着活动了一下,“嗯……有点疼的,不过忍忍也还好。”
医院的小姑娘大多清汤寡水,不爱也没空打扮,成天穿着医护服,即使有,贺逍平时也从不注意。
而向宁……她和那天在首都机场穿得又不一样了。
一双黑色小细高跟之下,葱白|粉嫩的脚趾上涂着胭脂红的指甲,娇媚更甚。
向宁本就生得俏,略施粉黛,一袭米色贴身裙装得体又不失性感,衬得身段窈窕。
怪不得。
以前的医药代表也没有这样的。
贺逍按了按太阳穴,正色道:“脚腕可以活动,无明显痛感,应该问题不大。”
他握着向宁的脚,又端详了一下,“只是脚腕略有些红肿,向律师,保险起见,一会你还是去影像科拍个X片。”
向宁不置可否,收回玉足,自己穿上了鞋。
贺逍拿起内线电话,吩咐人拿个冰袋过来。
向宁趁机抬头环顾了这间办公室。
三甲医院顶级科室的靠窗办公室,宽敞明亮,绿植繁茂,墙壁上挂着巨大的水墨画旁,一幅行书“宁静致远”行云流水。
没想到这贺主任看着年轻,心态这么老人家啊。
贺逍仿佛知道她的心思,站起身,走到一旁准备烧壶开水。
表情依旧淡淡的,“吴院士的老办公室了,他生病期间,科里让我暂时替他坐着。”
向宁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便知这贺逍在院里的地位和声望。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担忧他不好相与,哪怕他们有一些简单的私交,今日这关也可能难过。
“咖啡还是茶?”他抬眸望了一眼那个还在咬唇思索的女子。
向宁闻言,便笑盈盈地倚坐在沉香木茶几旁的湘妃椅上,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
“普洱,谢谢。”
贺逍瞧她这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摇头笑了笑,拿出吴老珍藏的普洱茶。
这姑娘看起来不好伺候,她倒也不掩饰。
一时两人都不说话,办公室里只有一壶清水缓缓烧开的声音。
向宁等着他率先发落,此事她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优势,言多必失,还是等对方定个基调。
贺逍慢慢走到茶几边,伸手将刚沏好的普洱递给她。
“说来惭愧,我们科的确普法工作做得少,让向律师见笑了。”
向宁接过茶杯,思索着怎么回复。
贺逍坐下沙发:“向律师,我想听听你这个版本的故事。”
向宁抬头,看到他眼里尽是认真的神色。
不免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告诉她,坦白可以从宽,鼓励她积极“自首”。
向宁心里有些乱,想梳理一下心情,从最关键的事说起。
“我真不知道你在C院。”
一张口却是没由来的这一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怎么会认为这是最关键的事。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