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皇后的位份,是独一无二的恩宠,更是众矢之的。
无根无基如她,作为裴竣与门阀世家抗衡的工具,再适合不过。
不过苏琬不在乎。
她就是要让所有瞧不起她的人都亲眼看着,她苏琬是如何从卑贱的掖庭宫婢一步一步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几乎要成功了。
之所以用“几乎”二字,是因为她前面,还有一块绊脚石。
苻锦。
苻锦干涉朝政,残害裴姓宗亲,罪无可恕,按理说便是死个千百回也不为过。可裴竣不仅不曾处置苻锦,甚至仍然保留其皇后尊位,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苻锦有个做丞相的父亲。
裴竣近些年在朝堂又颇为倚仗苻丞相,自然不能扫了苻氏一族的颜面。
可苏琬心里再清楚不过,苻锦自幼并不在苻丞相膝下长大,与苻丞相早就形同陌路,苻丞相之所以出面为苻锦求情,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父女亲情。
苻丞相只不过是想让苻锦占着皇后的位置。
只要苻锦这个皇后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为妃。
苏氏在朝中的势力,也就一日不可能盖过同为寒门的苻氏。
苏琬巧笑嫣然:“这么冷的天,姐姐只怕不是出来赏梅的吧。”
“姐姐今日,可是在等燕王?”
苻锦双目一凝,随即想到苏琬在宫中经营这么多年,有些眼线倒也并不足为奇。
于是这一丝波澜转瞬又归于沉寂。
这副淡漠的神情在苏琬眼中无异于轻蔑。她不由冷笑连连:“可惜啊,你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你此话何意?”苻锦眉头一蹙,不详的预感悄无声息地涌上心头。
“燕王三年前便已不在人世了。”
苏琬唇角一勾,徐徐说道:“乾熙十年,圣上在燕王府中搜到云州商会印信……陛下认定燕王与荀氏勾结,意欲谋反,以谋逆罪腰斩燕王,诛荀氏……”
仿佛无数炸药在脑海中炸开,苻锦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后面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了。
外祖父临终前担心继任英国公终日挥霍无度,终将败光家产,便将名下有绝大多数荀家产业的云州商会托付于她。当时连年饥荒,裴竣欲侵吞云州商会以填补国库空虚,苻锦自觉这巨额财产放在自己身边终归不安全,急中生智之下转交给了裴翊,托其代为打理。
在外人看来,她与裴翊素来不睦。因此放在裴翊身边,是再安全不过的。
裴翊心思缜密,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怎会让裴竣察觉?
荀氏曾是四姓之首,根基深厚堪比擎天巨树,怎会说倒就倒?
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