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碟翅,眉是远山黛,发是山间瀑,脸上轻轻沾了些胭脂,同春日里娇嫩桃花一般无二。
大婚前,铁面司里有人来恭贺沈轻晏,就说到这大梁嫡出的六公主仙姿玉容,被招作她的驸马,实在是好福气。
现在看来,沈轻晏不得不承认仙姿玉容是真的,可好福气……不见得。
大梁驸马素来只在朝中挂个无实权的虚职,陛下如此赐婚,不少人暗中揣测,铁面司里更有人卯着一股劲儿想把他从副尊使之位拉下来,那些恭贺之声里多少夹着些幸灾乐祸,只是畏于他的不苟言笑不敢显露。
也正因此,沈轻晏不太想挑那盖头,似乎这么一挑,这一辈子就要被困住了。
不过都只是一时之念。这一切终非柔仪公主之过,沈轻晏向来孤傲,又怎会因任何人落于任何困境,他方才拿起玉如意,准备全了这礼数。
结果……头一回想做什么,被人捷足先登。
“就按公主所言。”明显的愣神之后,又恢复了素日的样子,“还有合卺之礼。”
昭宁想了想,自古就有酒后乱性之说,刚刚沈轻晏说自己不胜酒力,万一再一杯合卺酒下肚就发疯可怎么好,赶紧道:“不喝也成,倒去花盆里,没人知道。”
沈轻晏眯了眯眼,照她所言行事。
昭宁坐在床沿,一双眼轻轻转,很灵性的样子,“你也不必一直喊我‘公主’,听起来生分,就同父皇母后一般唤我‘昭宁’。往后你我是搭伙过日子的一家人,外人瞧着像青石板那么坚厚,私下里相处时彼此舒坦就够了。”
言罢,她目光炯炯地望过去,这话说得隐晦,盼望沈轻晏能听得懂——只是家人就好,万万不要越过了界限。
沈轻晏心中一定,此话正中下怀,“既如此,安寝吧。”
他起身要走,不想昭宁拉了拉他的袖子,“那你快帮我卸了钗环,再打水来帮我洗面沐浴,这床你也要铺,我不喜小厮进来伺候。”
沈轻晏的脸瞬间又冷了下去,可昭宁理直气壮,又有那双眼睛温柔宛转,“是你喜欢清净,我才打发走了侍女,世子读书万卷,投桃报李总是懂的呀。”
无话可驳,无理可讲。于是这第一晚,卫国公府沈世子头一回学习伺候人。
等到昭宁清清爽爽躺在床榻上睡去,沈轻晏才卧在一旁默默反思——一时意气竟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此失算,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