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王府不得参政,豫王虽手握兵权但眼下身在祁城,便是宁王殿下暂为代理朝政又偏偏身体抱恙,这般局势变化实在太快。”
“今年开春春祭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陛下身体看似强健实则亏空虚弱,可这才寥寥几个月,纵使再如何体虚,也不该像现在这样,不到半年便病入膏肓,连床都下不了。最初,我以为是敬王急于龙位而暗中下毒,敬王事发后陛下的身子中间的确好转过一段时间,可没过多久又发了寒症,此后便愈来愈差,这其中......只怕事有蹊跷。”
这番话说来不是没有缘由,这段时间以来楚南寻总是莫名心悸,几次入宫见到皇帝,都深觉其状况愈来愈差,为其所炼丹药不过勉强维持着性命,储君之位未落,皇后又无嫡子所出,这般情况倘若有事一旦发生,便必定是大事,朝局随时都可能有变化。
楚玉心神一滞:“父亲的意思是?”
但见楚南寻目光忽凛,神情愈发复杂,“恒王与肃王相争已久,斗得是你死我活,现在朝堂却忽而落入向来不问政事且一向体弱的宁王手里,他们怎会眼睁睁看着大权旁落?”
“这两个人明面上未动只怕暗中已经有所筹谋,而豫王手里且还握着兵权......”
他声音未尽,目色却愈发凛冽。
“眼下的朝局表面上越是安静,风雨就只怕越大,随时可能倾覆。”
他定定地看着楚玉,楚玉自是明白其中利害,神情凛然间点点头:“父亲的担忧儿子明白,只要儿子一旦采得玉芝罗便立马赶回元安,父亲放心,无论有何风雨会有可能牵涉到我楚家,儿子必定护得天师门上下无虞安泰!父亲不必太过担心。”
“有些事情,如何能不担心?”
楚南寻颤声道了一句,今日他已经几番沉叹。
“为父已经老了,楚家以后便要靠你们兄妹三人,尤其是你这个做大哥的。好在现在你性子愈发沉稳,不似从前那般浮躁,心思也愈见细致冷静。为父早就说过,你本心细,你们三兄妹里求学问道、观星占象的本事属你最为了得,最宜继承我天师衣钵,奈何性子太过耿介刚直,总易被表象所惑,若能早些沉下来,也早有所成。”
“好在而今于宫中行走再不似往日那般,能沉住气了,便是遇上楼玉生也能不为所动,沉着自敛。府中上下事务也都打点得很妥帖,你母亲泉下有知也当以你为傲!”
楚南寻说着说着便见双眼浑浊,目色却愈发温和,嘴角也泛起笑意,徐徐一番话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看着楚玉的眼中满是赞许与期望。
楚玉怔怔望向他有些愣神,那双苍老的双眼锐利且深邃,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仿佛从自己父亲满目的期许中,窥见一丝隐含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