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他半点都不带出来寻她的,还真有点怀疑到底是不是他出手相救。
“说是胡一刀那伙人出了洞,我山上山下跑了个遍,连个脚印子都没见着!”
一提到这个如鸢犹觉得奇怪,但再仔细一想,忽然脑袋灵光一闪,“这小王八蛋是不是信口一言逗我玩儿,又或是......故意诓我呢?”
还是那句话,毕竟她也不知自己昨夜中途昏死过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他诓我的话......那他的目的是?”
“也不对啊,我与他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他诓我做什么呢?”
如鸢不停碎碎念着,只当是抚慰自己紧张的情绪。
一想到她原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剑,还把金步摇留在了洞里让昆玦看着。
“莫不是......莫不是看上了我的金步摇?!”
“今晨一早是他把包袱寻回来给我,他怎知包袱是我的?想是他早就打开看过,知道包里面有步摇!眼下说不定正高兴我没回去,就是听到我的声音也不会来寻我,只等着转头就把步摇卖了!”
“诶对!”
“说不定凌霄剑也是被他昧下了!!”
想到这里如鸢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大意啊!”
空荡荡的山林犹然不见人影,嘶吼了半晌,嗓子也哑了。
好在树下就是潭水,如鸢望了望不远处的密林,瞧着暂且没什么动静,她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树上溜下,俯身趴到潭边正要捧一口水喝,却倏地浑身僵硬。
只见水面上正映着一双怒目圆睁、赩炽如焰的眼。
乖乖,那一双眼睛,红得像要把人活吃了。
如鸢喉咙里不禁咽了咽。
“你那破破烂烂的包袱,东西都露在外面,还需要我打开看?”
“我若想贪你的金步摇,何须找到包袱后交到你手上,直接藏了你也不知,岂不更好?”
料峭的寒风吹在如鸢耳边有多凉,昆玦的声音就有多冷。
“接着骂啊,小王八蛋?”
如鸢不语。
“你是邻居家的狗?”
她使劲摇了摇头。
“我昧了你的凌霄剑?”
“怎么可能!”
“呵!”
昆玦一声冷哼教人如坠冰窟,如鸢头也已经摇似拨浪鼓,对上那一张怒意分明的脸,她兀自深吸一口凉气,心中惟有一片哀怨。
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一时泄气,骂骂咧咧的时候来,还真是挑了个好时机。
她心底微暗讽,却又撇了撇嘴。
好在,他总算是来了。
眼看昆玦眼神要刀人,嘴巴一张正要开口,如鸢眼疾手快,抬手一把便捂住了他。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壮士千万莫恼!是我无知无畏口吐狂言,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没法子嘛,前面说了那么多好话你都没听着,等了半天也不见你来,我这才错了主意。”
“壮士你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就是个碎嘴子,蝙蝠身上插鸡毛,算个什么鸟,壮士你千万莫与我计较!”
如鸢赶在他前头嘴里先念了起来,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但根本头也不敢抬,她哪里敢去瞧昆玦要杀人的目光。
但同时,也没瞧见他倏地愣然。
她哪里瞧见,昆玦何曾想到她会一把捂住他,正如昨夜她也是这般。
明月高悬,凉风幽微,千里山川静谧苍莽,不闻鸟兽,不见鱼虫,落入昆玦耳里的,惟有如鸢趴在他身前的絮絮叨叨,念叨完后又赶紧闭嘴。
一呼一吸,深深浅浅。
片刻,赩炽的眼眸逐渐暗淡。
她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怕他,这很不应该。
默然半晌,昆玦已经忘了自己适才张口要说些什么,只是瞧见等了半晌一脸纳罕的如鸢方要心虚地抬头打量,他忽地变了神色,一把将她推开。
“哦?你前头说了什么好话?”
他侧过身去拂了拂衣袖。
如鸢忽被他推开,本愣了一下,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眼前人好像有点慌乱。
“说太多了,总之就是一箩筐好话,比如有福同享,有难——”
如刀的目色一眼扫了过来,如鸢立时讪讪会了意,嫣然一笑。
“有难我自己当!”
果然是错觉,眼前人一看就是那种超然物外目下无尘的世外高人,怎可能慌乱。
“诶诶,壮士等等我啊!”
昆玦不屑,冷哼一声径直拂袖而去,如鸢自然最识大体地跟了上去。
“不过壮士,你真的没见着我那把剑吗?今日你说不曾见着,我本寻思着可能是让疾风寨的人顺走了,便照着的你话出来寻那伙人的踪迹,没想到把这山头都翻遍了,始终连个剑影子都没看到,所以后来我才累极,不小心在山顶睡着了......”
如鸢细心地同他解释了道,虽说昆玦为人冷淡,不过好歹他到底是来了,已经是天降恩德,便又添道:“白日里我同壮士你说过的,人嘛,都有死穴。我这人怕黑又怕鬼,荒山野岭,天黑黢黢的,我就走不动道。”
昆玦虽未回头,也嘲讽了一声。
“总之多谢壮士,就是我那剑外观看上去可能不太引人注目,或许你见过又忘了,不过——”
话没说完,这回他却忽而停了脚步,如鸢跟着一顿。
他忽道:“你那剑......找着了。”
昆玦微微低眉,不知在想什么。
如鸢一瞬惊喜:“真的?壮士你可别诓我啊!我就说嘛,进洞时明明都还在我身上,不过我今日也把山洞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都没看到,壮士你是在哪儿找着的?”
话音落下,终于见他缓缓侧过头来。
“死人堆。”
一眼深望,如鸢愣然。
寥寥三字,昆玦说来语气轻巧。
如鸢并不知道,他说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