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吃了杯酒。
昆玦不知她要说后来什么,但他却很想听一听。
他犹自从容地吃了杯酒,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也好似不曾注意到她抬高了声音,想让她兀自把话说下去。
凝神半晌,却都不见如鸢动静。
他瞥了瞥,如鸢已经面色绯红地将脸深深埋到了酒杯里去。
也罢了,总归日后时日还长。
昆玦便又移了话头,道:“那你怎么就愿典身为奴在我这儿了?”
如鸢闻言本先是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直接在他额上弹了一记脑瓜崩,“傻公子!你跟他们能一样吗?”
“他们那是群黑心肠的趁火打劫,看我家没人了,想把我诓骗去卖了,那是在作践我害我。你是救了我性命于我有恩,我自然有恩必报,追随偿还,这能一样吗?”
“况且,况且你也没有对我不好。”
说罢便仰首笑了笑,这小神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倒是叫人好笑得紧。
只是她说完,昆玦却忽而抬手摸向她额间,“我可一点都不傻。”
便似烛火也吃醉了酒,变得额外温黄,软绵绵地摇着身子照着亮。
如鸢微愣,却见他眼神温润似酒醉,神色却是清醒得很。
她忽道:“我想问公子你一句话,你可愿去看那只在白日里盛开的朝颜花?”
如鸢认真地看着他,眸光闪动如月色。昆玦不解她何意,顿了顿后惟缓缓收回手,“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说罢眉眼一垂,兀自斟酒。
面对如鸢的问题,他答得模棱两可。
她怎会知,纵使他愿意,又教他如何能看到。
“那便是愿意咯!”如鸢并不在意他话语中的不定,只是一笑嫣然,如此便好。
既然已经说定了,她便将那朵朝颜花摆在面前,举杯祝酒道:“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1)
昆玦解了她这祝酒词,今日她倒着实雅兴。回敬她时,又闻她道:“小神仙你放心,有朝一日定会看到的。”
于这一句,昆玦并没有太多思量。
烟霄微月,灯花犹尽。
说了这许多话,如鸢又再同眼前人吃了几杯酒,昆玦也不再劝她,只陪她吃酒,直到酒过三巡,如鸢不觉间趴在书案上醉醺醺地睡着了。
昆玦放下酒杯,就着烛光凝神看了她片刻,确认如鸢无碍,才起身将她轻轻抱到了卧榻上,抬手一挥。
烛火尽灭,世间万般寂静。
待至明朝,自又如新。
注释:(1)引自南宋词人朱敦儒《西江月.世事短如春梦》,此处为情节设置,但本文为架空历史朝代,勿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