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兴致,“国弱,则铁蹄踏之是迟早的事,不论是当时哪个皇子坐上那个位子,恐怕最终都不能避免灭国的局面。不过听如鸢你之言,倒是对这郦王多有感慨,你可是觉得郦王这皇帝做得并不值当?”
他凝神望向她,如鸢恍惚间却摇了摇头,“郦王为了皇位起兵谋反,与兄弟骨血兵刃相见,纵然各有立场,可也终究是失了兄弟,也失了最为心爱之人。滇洵王病故,他便又失了父皇,万千的将士加上骨血至爱,换来了他必争的一个皇位。其间得失,我是不知道,惟他自己知道值不值当。”
沈清寒微怔,从来没有人论过这里面的值不值当,而如鸢只是饮了一口清茶以解吃了玫瑰酥的口渴,转首将视线投向台下正悲怆的“郦王”。
“当初他失去一切最终争得皇位时,恐怕也没有想过自己国家的国祚只能再持续短短五十多年。我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不知在五十多年后,高秦铁蹄来犯,郦王孤身为王,上无父母可靠,下无骨肉兄弟齐心相助,只能自己一人面对高秦强国的发难,支撑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时,除却无力回天,可曾感受到过孤寂?”
“孤寂?”沈清寒又再愣了愣。
如鸢点点头,“纵然没有高秦国的发难,滇洵国祚得以延续。但坐拥天下固然是好,不过若是到最后身边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过是终享百年孤寂无边。”
凝眉细思,沈清寒却是没想到如鸢吐出这样一句,“终享百年,孤寂无边?”他不自觉喃喃回味着这一句话。
如鸢喝着茶水润了润口,正巧此时台上的戏已至尾声,便闻耳边声音愈发悲怆,那扮作高可卿的女娇娥已经身处绝境,似已立于解花亭中。
“战矣战矣战连战,血骨作城不见休!白日仓皇作霜雪,草木万里皆戚悲。银刃残兮宝刀折,终我高家作了刀下魂!”
“昨日红豆枕边寄,今朝相思安可为?我虽欲绕青丝与君依,奈何今朝亡魂哭啸悲鸣,孽缘至此,与君已是隔山万重,岂非酌酒金罍解此结,何以不悲而永伤?此恨难绝,此情难终!端得是伤心如是,了无生望,不若拂身乘风去,天地尽销仇与愁。”
“可卿!”
“郦王”望着站在险处的“高可卿”,似预感到了什么,趔趄着朝前伸出手,却只见“高可卿”同他福身行礼。
“江山在握,妾身先行,愿君长安多保重,从此四海升平万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