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下去。
二人入了暗道,如鸢刚下石阶,面前便是一扇朱红色的门,门上高悬一叶匾额——钟灵阁。未曾想这钟灵阁还真是藏得够隐匿,一时间,如鸢心里砰砰直跳,自己所求之物便在这扇朱红色的门后。
“想不到这里竟如此之大,全然就是一个地下宫殿!”
入了钟灵阁,如鸢方知何为珠光宝气,何为皇家排场。眼观此方钟灵宝地的暗阁,纵横高深足以比拟地上的清心殿,一重门紧挨一重门,布局也极近相似,内里皆陈列着各色熠熠生辉的宝物,每间房里的东西都无一重复,分类整齐。
莫说金石玉器,便是极为精致贵重的宝剑铠甲、早就失传已久古籍文玩,皆陈于其内,实在是包罗万象。而当下便招惹去如鸢目光的,便是整个殿内正中置着一张的桌子,桌上无他,惟有一方精致的錾金紫檀盒里陈列着的一颗硕大的月白宝珠耀着濯濯白光。
单这么一颗珠子,竟照得整个钟灵阁都极为亮堂,同着周围的金石玉器更是交相辉映。如鸢瞧着那珠子,想来这就是夏嫔所说的那颗月华石宝珠,真真是光辉如月,轻盈皎洁,虽不如日光来的耀眼,但照亮这一方暗阁却是信手拈来,就这么一颗放在此处,偌大的钟灵阁竟连蜡烛都不需一根。
如鸢舌桥不下,当真是好物件,萧云淮早料到她神情,淡淡笑了笑:“我父皇将毕生所得皆陈于此处,不单单是些金石宝物,天下之大,只要于他有价值的东西他都爱收藏,那些失传已久的古书典籍、诗画真迹都在这里,此处便自然也修得宽阔些。”说着便指了指一间房,那房内陈列的皆是清一色的古籍书画,不似别处光辉出彩,其布置更多的倒在于意境。
恍惚中如鸢微微颔首,眼中的惊讶还是一分不少,十分努力地才让自己别被这些奢华贵重的宝物冲昏了头脑,径直道:“咱们还是快些找到辟阳珠吧,不然我怕被这满阁的宝物晃瞎了眼。”
如鸢揶揄地笑了笑,可恨这么多好东西没一样是她的。
萧云淮听出她声音里深深的惋惜,扯着嘴角便道:“我听闻辟阳珠乃是世间至阴之物,此物所在之处三丈之内皆是阴寒之气。这里的宝物陈列分类妥帖,那些书画兵器阁自然不必去,你我二人只需在这几间金石玉器的阁里到处找找,若有哪里过于寒凉,应当就是辟阳珠的所在。我已让贺青在外放风接应,有一炷香的时间,顺着凉气寻找,时间应当是够了。”
如鸢微微诧异,“我竟不知辟阳珠还有此特性,殿下——哦不,玉郎你倒是知道。”她虽知晓辟阳珠是世间至阴之物,能蔽日辟阳,绝无仅有,却不知其能散发出阴寒之气,三丈内都能让人感觉到。
“你对辟阳珠知之甚少就敢进宫来寻?真不知你是缘何认为此物能治病救人的?”
萧云淮蹙着眉头扫了扫如鸢,如鸢只讪讪笑了笑,没有再多解释,未曾注意到他也并未答她的话。
随即二人在钟灵阁里四处走动探查,然探完了左右几间金石阁,却始终没有感受到任何寒凉之气,如鸢趁紧连其他藏铠甲武器、诗词书画的房间皆寻了一遍,却始终未曾觉察到任何阴寒的异样。
事已至此,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怀疑,打从一开始费尽心机入了宫,又好容易才进了这钟灵阁,到头来若是没有......恍惚中,如鸢又想到那个孤绝的身影还等在山上,她的心便直往下沉。
眼看那灵动的目光渐渐黯然,怔怔地呆立在阁里,一脸的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仿佛阁里也暗了几分。
萧云淮瞧着她这般样子有些不忍,也未曾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按理说那辟阳珠乃世间至阴之物,便是稀世的宝珠,若说是在宫里什么位置,最大的可能便是在这囊尽天下宝物的钟灵阁里没错,但不知为何却是没有。
眼看时间不多,不容他二人再行耽搁,萧云淮敛却神色径直一把拉住她,“既不在此处便算了,总归在这宫里,你且先随我出去,日后再做打算。”
如鸢被他拉着回过神,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萧云淮毕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帮自己,望了一眼偌大的钟灵阁,她只点点头,随即同他抽身离去。
而殿外一直隐于草丛中的贺青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原本是同萧云淮定好一炷香的时间,眼下时辰快到,却迟迟不见二人出来,手中一直钳着的石子便一直隐忍不发。正急得烧心,恰见清心殿拐角处探出一道熟悉的人影,贺青微微探首看了看,总算放心地同那人影点点头,紧跟着手中石子随即飞出,一枚先打上了房顶,一枚紧跟着打到了值守的李公公头上。
只听得房顶上一声猫叫,一只狸花猫飞身跃向了一旁的树林,殿前李公公立时惊呼着有人,一众人忙围了上去查看,借此机会萧云淮便与如鸢迅速抽身。
见他二人脱身,贺青方才大摇大摆地从林子里出来,手里还提着只一脸委屈的狸花猫。
“李公公,可惊着您了!”
老远便听得贺青招呼的声音,围着李公公乌泱乌泱的一群人立时散开让出道,那被石子砸中的李公公犹扶着脑袋有些恼怒,但一见来人是贺青,又顾不上捂着脑袋,忙同他行了个礼,“哎哟欸,贺大统领。”
“李公公,可真是不好意思!我刚看这猫在房顶上拿爪子刨着殿上的青瓦,怕那瓦掉下来砸坏了您,便想拿石子儿赶它下来。不想这畜生倒是狡猾,当即躲开了,石子落下来却刚好打在了公公你的头上,都是我的罪过,我的不是!还望公公海涵!”贺青提着那猫抬高些,冲着李公公笑着赔礼。
“原是贺统领在赶猫......”被砸的李公公抚着额上一记青包虽眉头紧皱,但眼见来人是贺青,便迅速敛好了神色不敢再恼怒,立时从拧到一块的眉头里挤出苦笑,道:“贺统领说的什么话,可别折煞了奴才!方才这猫就在草丛里乱窜,奴才们忙活了好一阵还拿它不得,眼下竟又跑到房顶上来作怪,好在大统领这样的好本事才擒住了它,也是替奴才们省了许多麻烦,奴才我还得谢过贺统领呢!”
“诶,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贺青腆颜笑着挥了挥手,只是看了看李公公头上那硕大的青包,又一脸惭愧,“不过此事毕竟是我贺青的过失,让公公遭了罪,公公且等等,我亲自去取些活血散淤的跌打药来给公公,公公切莫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