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易,但也并非是寻常管家那般简单。
张家从父辈起就一直跟随楚家,张伯的父亲张之浩曾是楚舜钦父亲楚渊将军的副将,当年楚渊将军戎马一生,张之浩作为副将随其一起征战四方,在天枢颇负威名。
最初,二人初识便是在军营中,当时的二人还不过是两个无名小卒,青春年少,秉性相投,很快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再后来随着四处南征北战,经验跟战功的不断积累,楚渊渐渐从无名之卒成为了镇守边疆的将领,张之浩亦成了他副将,始终伴其左右。
楚渊善兵法,张之浩尚武德,二人在战场上默契无双,领兵所战之处,平叛乱,定江山,一时煊赫无两。
不过战场从来铁血无情,一将功成万骨枯,再骁勇善战的将门也不例外。
那年苏夷国忽举三十万大军入侵边关,楚渊二人只领十万精兵死守边疆,如此悬殊兵力注定是一场格外惨烈的战事。
两军交战后,状况险劣,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战场之上,张之浩险被敌军偷袭,楚渊为救他性命,被敌军以涂有苏夷奇毒的羽箭刺穿胸膛。最后二人虽拼死退敌,护住边关安定,可得胜之后楚渊也随即倒下,张之浩为救楚渊四处求医,甚至求到了极寒之地,最后虽是保住了楚渊性命,不过楚渊醒后却再也不能提刀。
自此,楚渊得了天子恩赐,谢绝封侯后便告老还乡,回到老家凤阳城拿着用命换来的赏赐置了良田百亩跟宅院,终是远离沙场,逍遥人间。
张之浩身为副将,既因心中愧疚,也因多年生死相交的情义,也解甲归田,追随楚渊而去,二人结为兄弟。
楚家做起了商贾的营生,张之浩自恃没有那个头脑,便只管跟随在楚渊手下,张家便也一直侍奉左右直到如今。
两代人下来,张庭易年长楚舜钦六岁,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如同亲兄弟一般,张家侍奉楚家尽心尽力,多年过去两家情义深重难分难舍,早已互相视作骨血亲人。
张庭易又只一个独子张清玄,夫人去得早,未再续弦,一直同着楚家同住。楚舜钦起初还怕旁人只知楚家不知张家,每每要给他置办宅院都被他拒绝,总道只愿一直留在楚家侍奉下去,不愿生分客气。
这些年来,张伯将四兄弟视如己出,待四人比待自己亲儿子还好,而观仪是最小的一个,张伯秉着为父之慈也对他格外宠溺疼爱。
观仪自小每次犯错怕楚舜钦责骂,便总要躲到张伯那里去,张伯也总护着观仪,楚舜钦也拿他不得,故而观仪心里也最为敬爱张伯。
他这一层缘由,楚啸天自是明白,立马笑着同他释道:“你也不想想,父亲怎会不安排张伯跟清玄哥同去呢?”
“只是张伯始终不放心旁人打理家中事务,坚决要自己留下,让清玄哥跟我们同去便是。父亲跟咱们都劝过他好几次,奈何张伯始终不肯,便只能随他了。”
“原来如此......那好吧。”
观仪瘪了瘪嘴,语调一转扬眉道:“不过有张伯留下打理家中,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楚啸天微微颔首,楚越却终于捡着了由头,伸过脸揶揄道:“咱们四兄弟虽心中都十分敬重爱护张伯,可就只有观仪整天张伯长张伯短,芝麻大点小事也要劳烦张伯,叫得张伯啊......耳根子都起茧子了!”
“可不是嘛!谁叫观仪最小最得张伯疼爱呢?”
楚南寻立马接过话茬:“小时候观仪做那么多错事全靠张伯袒护躲过了责罚,挨的打最少,可不得整天张伯长张伯短地叫着,才对得起张伯如此疼爱,是吧观仪?”
说完便冲观仪眨眨眼,便是连楚夫人见状都忍不住笑。
“你们!娘,连你也跟着笑话我!”
观仪跺脚,楚夫人捂着嘴,“行了行了,吃茶吃茶。”
一想到两日后又要去浔阳镇,楚南寻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外面,门外流莺声声婉转,流光掠过屋檐,日头正好。
回过头来,正迎上楚啸天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