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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怜我白玉玦(二)(2 / 3)

日因拂了平襄侯世子魏晟的美意,不肯见他,叫魏晟连着一众权贵子弟大闹凤栖楼。

这便罢了,后来魏晟亲眼看见秦婉柔跟另一个男的跑了,气得是暴跳如雷,带着人差点没把凤栖楼给李凤娘拆了,叫李凤娘也着实极为恼怒。

若不是还指望着秦婉柔卖相赚钱,便险些动手打了她,只是后来却使了种更阴毒的法子。

那是李凤娘独有的手段,说是从哪个擅于制药的老道手里得来的方子,一碗汤药下去,教人浑身上下气力尽失,锥心噬骨,肉如刀绞,很快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虽是猛药,却又至多不过伤人元气,让人要死要活地痛上几天,不会真要了人性命。

李凤娘给秦婉柔灌了这般汤药后,便将她弄到最烂的那间柴房里关了几日,不见天光,水米未进,弄出来后甚而养了好一阵才能堪堪下床,故而这些日都不得出来弹曲见客。

昆玦买了酒后本要打道回府,而听了这些话后心有疑惑,终究还是来了凤栖楼,便是眼下这般。

他凝神打量着她,观她依旧以纱覆面,虽是笑着,却犹能教人看出她眼中遮掩不住的惫意和憔悴。

整个人立在那里,虽犹然娉婷袅袅,身形却似比之前形销骨立了不少,仿若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你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

昆玦径直便道。

秦婉柔闻言微愣,一瞬垂下眼眸,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却犹笑道:“公子不必忧心,我没事。”

她语气清淡,仿若李凤娘只是小小地惩戒了她。

也的确,她本是凤栖楼的头牌乐姬,一手仙音琵琶冠绝元安,李凤娘对她自是视若掌上明珠,若是平素她犯了什么错,李凤娘顶多将她关在凤仪阁里饿上一天,从未重罚于她。

只是那日魏晟险些把凤栖楼给拆了,魏晟此人身为平襄侯世子,向来偏执阴戾,横行霸道惯了,就没有他看上后得不到的东西,她回去后李凤娘自然发了好大的怒,原本她只要将昆玦给她的月华珠交出来便好,必然能平息李凤娘的怒火,然她却没有,只是奈何最后还是叫李凤娘狡猾地搜了去。

只是她搜的时候,秦婉柔已经被灌了药关在柴房里,李凤娘自是见钱眼开的主,一见那盈盈生辉的月华珠,原本当即就将怒气抛到九霄云外,但一想到从前最是听话顺从的秦婉柔如今不仅敢悖逆她的意思,竟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东西了,顿时愈发恼怒,当即便狠狠赏她一个巴掌。

秦婉柔惟恐昆玦不信,只又笑添了话道:“我休养了些时日,现下已经大好了。”

昆玦提着酒轻轻跃下窗台,看了看她手中小心翼翼包好的月华珠,却道:“不是叫你把这东西交给那李凤娘吗,她便不会为难你了,为何没给?”

从听到那几个纨绔子弟说眼前人因为那日之事叫李凤娘发怒,给她灌了汤药又将她关进柴房,他当时稍加思量,便猜到想是她那日回去后并没有把珠子交给李凤娘,才会遭受如此惩罚。

只是,他却不知为何......

昆玦淡然问话,秦婉柔却蓦地一惊,又倏忽脸红。

“我......”

若非是有面纱罩在脸上,便可见她两靥已然红透。

她默然一瞬,垂了眼去,只低声道:“玦离公子给的东西,实在贵重,我不愿交给她白白糟蹋。”

“所以你就情愿自己受苦?”

昆玦挑眉,他不解一颗珠子只是死物而已,再如何贵重只要刚好能解围,便是其价值所在,又何必要因为一桩死物而让自己饱受折磨。

想到那李凤娘的汤药,他倒觉得这半老徐娘有点手段。

“公子你不了解凤姨,满元安城都知,凤栖楼的老板娘,最是唯利是图的嘴脸,若我将月华珠给了她,一朝得了这样的宝物,只怕她以后胃口会更大。”

秦婉柔无奈地苦笑,她虽不愿给,但已经是这般了。

只是说起来她不给的理由,实际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昆玦并不在意那李凤娘的胃口能有多大,只道:“无妨,只是颗珠子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物,以后当给的时候就给她罢。”

秦婉柔也点点头:“不瞒公子,已经被她给搜出来了。”

她满首无奈,话锋一转,又道:“玦离公子你便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吗?”

也不知为何,她原本憔悴清冷的眉眼竟忽地亮了几分。

昆玦顿了顿,半晌后,微地点头。

秦婉柔从容地笑了笑,但面纱之下,实际两靥已经微红,眼中连日来的郁色更是顿时消失无踪。

“承蒙公子挂怀,我还好。”

她并未刻意地去多加讨要昆玦的关心,只是相邀他坐下,收好月华珠后,见他带了酒,便也摆出两只酒杯,“公子可要吃酒?”

昆玦微微颔首,一边看着她斟酒,一边又道:“你时常受那李凤娘这般责罚?”

秦婉柔摇了摇头:“这还是头一回。”

“以前也罚过,不过罚得没这么重,毕竟我是凤栖楼的头牌,虽是清倌,但总要靠皮相赚钱,她也怕我跟她鱼死网破,否则似魏晟那般的登徒子,再来这凤栖楼,出手便不会那般阔绰了!”

她嘲讽地笑了笑,满目哂谑却又无奈。

昆玦不想她竟是头一回被李凤娘灌了那般阴毒的汤药加以惩罚,一想到那几个公子哥说的是魏晟见她跟他跑了,才勃然大怒差点没拆了凤栖楼,这里面多少还是有些他的原因在。

他微微皱起眉宇,默然地饮了口酒。

而秦婉柔全然未曾在意这些,只道:“还请玦离公子暂且在此处稍等片刻,眼下正是凤栖楼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只怕有人来寻我抚弦,我这就去寻凤姨,说自己仍旧难受得紧,若有人来称病不见便是,然后再放心与公子同饮。”

她说着便要起身,眉宇微蹙间,说到底还是怕自己好些日没见客,只怕今日一开张,那魏晟早等着来闹。

昆玦却立马挑眉道:“无妨,若有人来便只管来就是,有我在,不必担心。”

他自也想到了这一点,说着便兀自替她又将酒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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