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卫忽的爆发出一声惨叫,接着拼命抓挠自己的手臂,但还是远远不够,他刺啦一声把袖子撕开。
他的胳膊上已经红点密布,夹杂着几道新划的血痕。
“是你!”他抬起头怒视黎青山,“你知不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不对,就算是修士催动符纸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动静,刚刚我一直看着你的手……”
他到底是跟着家里见过点世面,目光锁定在一边抛色子玩的宋栖梧:“那就是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
我这是救你的命好不好?
宋栖梧一阵无语,这人虽错不至死,但实在恶心,这符纸能让人发痒,但一时半会儿不会致命,等下再解了便是,用来警告倒是再合适不过。
“仙爷。”沈卫感觉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麻痒感已经从手臂蔓延到后背,几步跑到宋栖梧跟前“咚”地一声跪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二位仙爷,忘仙爷高抬贵手,就这么把我给放了吧。我给钱。”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往宋栖梧怀里塞:“若是仙爷觉得不够,我家里还有,仙爷要多少都可以,只求能饶我一命。”
见宋栖梧像是没听到一样,也不去接那散了一地的银票,只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色子,沈卫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恶狠狠地威胁:“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敢这样对我,回头我就让我爹抄你九族。”
差不多了。
宋栖梧手指夹着符纸,在沈卫头上点了点,语气平淡:“抄我九族?”
她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令牌,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
“少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过得太开心的缘故,朝安城县令长得像尊弥勒佛,整个人乐呵呵的,让人平白地新生好感。
宋栖梧客套道:“大人说笑了,您是长辈,哪有长辈出门远迎的道理。”
“这丫头。”朝安城县令笑着朝空中点了点,“我还是头回见你。不愧是英鸿教出来的孩子,就是比一般的懂事不少哈哈哈……我与你父亲是故交,大人什么的也省了,叫我声沈叔叔便是。”
宋栖梧汗颜,又见县令将目光投向了黎青山,问:“这位是?”
黎青山正欲行礼作答,宋栖梧已经快他一步:“这我朋友。”
“朋友?朋友好啊!”县令本就不大的眼睛一笑之下更小了,他在黎青山肩上拍了拍,“也是一表人才,后生可畏,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的动作看得宋栖梧心惊肉跳,大魔头的表情万年如一日的风轻云淡,难辨悲喜,但按照套路,正常反派都不会喜欢身体接触。
这位县令看上去是个老实人,可别就这么没了。
宋栖梧硬着头皮挺身而出,将黎青山与县令拉开,岔开话题道:“我爹如今应该也在这朝安城内,沈叔叔可知道他具体的位置?”
提到这茬,县令也不再玩笑了,从迎客的喜悦中挣脱出来,两道不算浓的眉毛拧到一起:“其实你父亲下山,是为了给朝安城百姓平定妖邪的。”
“可是不是早在十年前,妖物便已不再出现了吗?”宋栖梧讶然。
“那是消息传得没那么快。”县令摇摇头,“据我所知,除了朝安,我思源国境内至少已有八座城池出现妖物作祟,只是这些年人族警惕确实放松了不少,各家仙门与国家之间往来通讯减弱,消息很难一下子散播出去。”
“那我爹便是在捉妖了?”
“是,但不是在朝安。”
“为何?”
县令的脸上难得有了苦涩的情绪:“各地作乱的妖物都是不同的,比如慕安城里那位妖物,喜欢放毒,水里下的毒百姓哪防得住?所以这妖物每次一出现慕安城便少说要死几百个老百姓,捉妖不易,就算是你父亲那般修为,也并非一日之功,所以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
宋栖梧叹了口气:“那临安城的妖物难道就不害人了吗?”
“害人,但是极有原则,每日只杀一人。从未多过,从未少过。”
“可有统计过被害者身份?有什么规律吗?”
“男女老少都有。”县令脸上苦涩更甚,“要真说什么规律的话,杀的基本都是一家兄弟姐妹中最小的那个。”
宋栖梧顿时明白了县令苦涩的缘由,她看向另一边一脸无所谓,仿佛已经习惯了的沈卫,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孩子是被我养的娇纵了些。但又有哪个生来就是坏的,我了解他的性子,听说先前他对你们有所冒犯,叔叔在此替他向你们道个歉。”
说罢便做了一揖。
“县令大人言重了。”这回是黎青山开的口,“沈公子平易近人,与我们相聊甚欢,只是发生了些误会而已。”
“在下倒是还有一事想问县令。”
“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不知太子殿下如今身在何处?”
“太子殿下也来了临安城?”县令的惊讶不像作假,“我从未见过太子殿下。”
*
宋栖梧有点想逃避现实。
她是下定决心要做任务没错,但系统不能什么任务都下吧?
十分钟前,她刚到县令安排的住处,人都还没落座脑海里就响起了久违的提示音。
【任务三:请宿主除去夜妖。】
不是请宿主协助男主出去,也不是请宿主诱导反派除去。
是请宿主除去。
宋栖梧风中凌乱。
【提示:因上次任务失败,此次任务难度已翻倍。】
看出来了。
远方发出几道哒哒水声,是沈卫在打水漂。
得。又疯一个。
宋栖梧看着他,想到二人可能都命不久矣,甚至开始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行。
见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