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于街头巷尾的风月场,红男绿女的酒吧。
萧长矜在里面喝得天昏地暗。
电子音乐震天价响,高脚杯里的殷红液体折射出暗光。
萧长矜眯缝着眼睛,眼前是重重叠叠的模糊人影,脑袋像是失了重,昏乎乎地悬在半空,意识和身体都飘忽起来。
眼睛疼得厉害,他捏了捏山根,睁开眼,面前竟然出现了江苔生的身影。
她局促地抓着书包带,扎着低马尾,穿校服,学生气浓郁得可笑。
看来是还不够醉。
萧长矜转身,把杯子重重地往吧台上一放:“再来一杯。”
见惯风浪的酒保看着萧长矜这状态,都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头,妈呀,看上去还是高中生,可别喝死在他这,到时候家长又来闹事。
于是他默默地给他倒了一杯白水。
喝完那杯水,萧长矜抬头,几天几夜没睡觉的浑浊眼睛,与江苔生那双清澈又平然的眸子对上。
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明天下午,他要去救,她的猫。
凌晨两点,他拿上外套出了酒吧。
在没有一个人的暗巷,路灯昏黄,胃里翻江倒海。
他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扶着一棵树吐了个天翻地覆。
身子骨散了半截。
抬起头,江苔生救站在前方不远处。
她穿着校服,身材瘦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夜晚风寒,吹得她额前的碎发轻舞。
他慢慢地走过去,抖了抖外套,将它披在了她身上。
“别着凉。”他垂眸,爱惜宝物一般,扶了扶她的肩膀,然后顾自朝前走。
江苔生眸子里的光凝住。
三个小时后,萧长矜在春寒料峭的街头被冻醒。
凌晨五点,天色渐明,他的身下压着自己的外套。
坐起来,抓了抓头发,又看了看一旁的外套,他发不出一言。
回到家一连睡了十个小时后。
下午三点,萧长矜突然惊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惊醒,也许做了个噩梦,但他忘记了。
算算时间,还剩两个小时。
他起床,洗完澡,给自己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吃饱后就出了门。
先去酒吧附近,看了下监控。
夜视录像,清楚地显示出他把外套在半空中扬起,然后扑了个空栽在地上一趴不醒的情景。
“是这吗?”调监控的小哥问。
却没有人回答,萧长矜自嘲地笑了起来,而后转身离开。
“真是个怪人。”小哥嘀咕。
学校附近的柏油路。
今天是周六,大街上人烟稀少,炸串店的老板娘坐在凳子上撑着下巴看肥皂剧,时不时打个哈欠。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下午的时光,冗长而又寂静。
江苔生在大街的另一头,观察着有没有车辆经过,小猫跟在她脚边,乖乖的。
白色的梨花花瓣从学校的围墙里飞出来。
春风柔和。
萧长矜看着她,时光仿佛凝滞住。
如果,他不救那只小猫,会发生什么?
十二年,十二次循环,每一次他都救下了它。
进入前十二个房间的男人都惨死了,只有进入第十三个房间的男人活了下来,尽管,他得到了一个死去的爱人。
生,还是死。
生存,还是毁灭。
急促的喇叭声响起,小猫已闯到了马路中间。
抱起小猫的那一刻,手背传来刺痛,他当时没有看她,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她惊讶的面孔。
一瞬间,他竟觉值得。
汽车呼啸而过。
他走过去,将小猫交给她。
“谢谢……”她怔怔地看着他。
他点头示意,举步离开。
“等等。”她跟了上来。
“你的手……好像受……”
萧长矜抬起手,皮肤完整,只有一块肤色有异的淡淡痕迹。
“咦?”江苔生疑惑,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你已经给我包扎过了。”萧长矜轻声道。
“哦……”江苔生没怎么听懂。
她换了个话题:“其实这只猫猫不是我的,它是一只流浪猫,我家里人不许我养,我只能见到它时喂一喂,它有时候会送我回家,刚刚它就是打算送我回家来着。”
萧长矜“嗯”了一声,两人一起在公交站台停下。
江苔生歪头看他:“我们好像是一个班的。”
“对。”萧长矜说。
“你叫什么名字?”
萧长矜看着她,神情哀戚,隔了好久,他才回答:“萧长矜。”
“哦,我叫江苔生。”
他没有说话。
气氛僵冷,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谢谢你救了猫猫。”
他依旧不说话,似乎在走神,看着马路上的车辆行人往来。
江苔生眨了眨眼:“它还没有名字,你是它的救命恩人,给它取个名字吧。”
萧长矜侧头,看她怀里的小猫。
她怀疑他有失语症……
“叫,萧长矜怎么样?”她笑嘻嘻道。
“叫帅哥比较好。”他粗暴地揉了一把小猫的脑袋,猫猫生气地“喵”了一声。
恰时来了辆公交,萧长矜也没看号码便上去了。
公交开动,他抬手,扶住吊杆。
隔着车窗,江苔生与他对望,眼神懵懂疑惑。
萧长矜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视线。
江苔生,你什么都不知道。
一次又一次轮回,他胸腔炽热澎湃如海的爱意,面对她清澈的眼神时,都只能宴息旗鼓。
一报还一报,现如今,他终于得到了她的漠视,她碎片化的爱,她永远,只能爱他一瞬,不管共同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