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玄敛松手。
漆雕檀靠墙顺势滑倒地上,呼出一口气。
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还不至于,就是背部擦墙边有点痛。对方反应如此剧烈,那眼神跟狼崽一样,以为自己是他父亲派来搞事,这种猜想很符合实际。
恐怕他也抱着其他目的,读心术不起作用。
“我可不是你父亲派来,目前属于私生活,我来这里是我的事情。”
体育器材室的灯是坏的。漆雕檀仰起头,盯着泛光的眼眸,“不会你连这个都要干预吧?”
萝图没有私下生活的概念,集团需要她便出动,知情人仅限于陈讼。
工匠的任务还得棱镜测试通过才能定位到位置,现在找也找不到,干脆在练习创作歌曲的同时执行自己的任务。前者倒不用过多担心,萝图本身的创作天赋在空闲时间内搞定一二,都不用去练习室。
乐队也是配合萝图的行踪,他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大多数是在舞台。要是平常乐队早就闹翻,可隶属于万花筒集团的畸形乐队只需要捧出萝图就行,其他人集团并不关心。
“怎么会。”
“我一向不多管闲事。”桑玄敛缓缓蹲下,与她持平视线。
“那就好。”她继续说,“直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桑玄敛也是这样想的,“合不合作?”
这话一出,漆雕檀挑眉,仔细一想倒也能够解释,他上面有他老子在,自己根本插不了手,更何况他老子还不一定能传给他。
但是,目的什么的,她并不在意。
看萝图的神情,示意他说说看。虽然没有表达出去其他意愿,最起码对方有兴趣听他讲话,他说:
“我倒是知道你身上这层控制如何解除,与我合作我倒是能开到他一样的条件,不行你可以去调查我,我相信你调查出来的资料能够表明我有足够的资格……”
他想拉她,在父子对弈中更添加一张王牌。
没打听到一点关于控制,全都是废话,这家伙精通废话文学。或者说,他知道在没合作前一切都是不可信,宁愿让她多跑一趟都不愿意泄露其他信息。
她不闲,她没空去管。
“就这来劝我?”漆雕檀面无表情,“未免有些过去轻浮了,诚意呢?”
桑玄敛也不指望这点东西能拉下她,若无其事提起其他事情,“你也知道我身处高三三班,学习氛围还行,老师会根据学习还不错的记录对学生进行表扬,一般来说都是那几人,熟都熟了。”
“但是,之前班级上的同学有一个突然因身体不适回家休息,而那两天刚好是小测试成绩公布……。”
“适可而止。”
漆雕檀冷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用这件事情威胁我……哈,真搞不懂小少爷这么做的用意,前面讲了一大堆话语,看起来有用实际上狗屁不通,招揽我也起码不要花里胡哨,毕竟我学历不高。”
萝图学历才中专,跟她讲这种卖弄文学真的不懂。
内芯的漆雕檀懂也装不懂。
“是吗?”桑玄敛没有在此问题深究,而是保持笑容,“可是我真的能够帮你摆脱控制,你不试一试?”
她扯开话题,“先不说这个,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有什么样的底气认为我不打小报告。”
“没有。”桑玄敛实话实说。
“……”
没有还敢莽。
漆雕檀推开眼前的桑玄敛,“小少爷,这可不兴乱莽啊,小心你被你爸爸打得屁股开花。”
他耸肩,看样子毫不在意。
再试一试,万一空手套白狼,套个大的狼,套不到也没事,再怎么算都不是他亏,有麻烦也是萝图的麻烦。她要来干他的话,无所谓。
能找到他再说。
“哒哒哒……”
脚步声突然靠近,两人不约而同闭嘴,注意力往外扩散。
“这门怎么开了?”
“不知道,难道是有其他人拿东西就没有关门?”
“我觉得是这个原因。”声音越来越近,“什么人啊,这么没素质。”
两人碎碎念打断屋内两人对话,没有料到屋内漆黑一片还有人存在,顺手将门关上,咯吱巨响遮盖了光的渗透,带来了安静的屋内。
等到门缝剩下投射出来的光芒,两人的谈笑声拉远,这时漆雕檀才收回注意力,想说些什么,才发现桑玄敛缩成一团,校服遮住的手臂也能展现轻微颤抖。
“小少爷,小少爷?”她抓起肩膀,让对方面对自己。
他面露紧张,根本没有刚才那番轻松自在。大口大口喘气,尽管漆雕檀用力抓他也无济于事,倒是他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很快浸湿衣领,甚至蔓延到肩膀,漆雕檀明显能够感受到。
“呼……唔……”
桑玄敛突然抬起头盯她,眼眸幽幽,死死握拳的手却暴露出他此刻的慌乱恐惧。
漆雕檀猜,可能是幽闭恐惧症。
她来到体育器材室时门口开着,准备顺手关门却听到呼吸急促,她也就没带上门,到里面再从中望向外面,门口刚好是光亮处。
她松手,前去打开门,详细手指抓住衣角,阻碍她的脚步。
回头发现是桑玄敛,他摇头。
“小少爷,我很快就回的。”漆雕檀回忆起资料,却没有发现他有幽闭恐惧症。难不成是小时候绑架事件带来的阴影,资料查不到也是正常的。
桑玄敛还是不放手,她再补了一句,“很快,我保证。”
她说完后扯开他的手指。
桑玄敛看着逐渐模糊的校服,在暗中唯一具有温暖与光彩的东西正在消失,尖叫扩散,与地上蔓延的血色长河融为一体,鼓点嘈点伴随潮水不断拍打岸边,而他此时坐在这片天地,物品栏成为了庇护点,努力隐藏也无济于事。
大地承载的黑漆骷髅头倒在血泊中,在潮汐的推动下又散露出骨头,远边还能听见遥远的钟声,似乎在为谁而悲鸣。
枪声不断,血肉腐烂,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