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秋坐回她的石头上。
“秋秋，你和小冬乖乖在家呆着，我去去就回。那些都是对我们聚居点很重要的研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湮没在尘埃里。”
那个人的声音和斯图亚特的声音逐渐重合。
这话太过冠冕堂皇，太过不负责，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颜秋还记得清清楚楚。
“真不知他哪儿来那么强的责任感，话说的那么好听，最后还不是要靠我把他弟弟拉扯大。”
【你为什么要拉扯斯图亚特的弟弟？】
颜秋一怔，被蠢水晶球的问题拉回现实。
“偷听人说话长不大，”
把水晶球从她悬浮着的石头宝座上扒拉走，“你倒是帮忙想想，我们要怎么去黑色区域。”
“我记得你说过，黑色区域是空间粘稠区，需要很高的速度才能在那片区域安全航行？”
小夏被从石头上赶下去，没地方落脚，它跳到颜秋肩上：
【是的，这也是城市需要巨大推力才能冲出逆流的原因。因为不同的空间错杂融合，黑色区域的空间错构情况十分严重，在那里，找路是行不通的，想要不被吞没，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速度，一力破万会。】
做个不太精准的比喻，就是只要冲的够快，我就陷不进沼泽。
那问题又绕回来了，想要城市高速动起来，只能找到另外一个城市核心。
但如果真有了城市核心，颜秋肯定选择出逆流而不是去找实验室。
颜秋坐在石头上抬头看天。
目光掠过被包成毛线球的天空碎片，打了个转，又绕回去。
“你有把它拼接进我们领地吗？”问小夏。
【没有，我们还没对它做过探查，贸然拼接太危险。如果它的空间结构不稳定，拼接进来，它可能带着我们整个领地一起崩裂。】
颜秋若有所思：“它转得慢的时候就能把我领地切成两半，真全速转起来，能有多快？”
小夏沉默着。
没过一会儿，水晶球里传出【数据过载】的提示。
小夏：【因为没法扫描它的空间结构，算不出来，要不，试试？】
*
颜秋答应去救实验室了！虽然只是说先试试！
接到消息，斯图亚特放下手中的工具冲过来。
颜秋坐在地面上，拿着一支炭笔给斯图亚特比比划划。
“我们需要很高的速度，才能保证不陷进黑色区域。你可以把我们领地当做一个马车厢，把那块天空碎片当做驾车的马，我们驾着马车，进入区域，抢了实验室碎片，跑。”
“计划就这么简单。”颜秋摊手。
“神奇的世界！神奇的构想！”斯图亚特蔚蓝色的眼睛闪着光，“但我们怎么才能让天空碎片顺着我们的心意动起来？”
“难点就在这里！”颜秋在地上划了个大大的“一、”
“首先，我和小夏要把天空碎片放出来，摸清它的运动轨迹，和转动围绕的核心。”
……
*
天空碎片悬浮在领地外的灰蓝区域，闪着蓝盈盈的光。
黏住天空碎片的那些细线，已经被颜秋回收，汇聚成树干那么粗的绳子。
绳子一头化作吸盘，吸住天空碎片，另一头则被颜秋操控，带着天空碎片，在空中高速划圈。
【一、二、三放！】
一声令下，天空碎片带着绳子远远地飞出去。
【飞了！真的能飞！】
颜秋一甩马尾：“当然能飞，投石打猎没听过？快去计算飞行轨迹。”
【一、二、三放！快拉住它！要飞没影了！】
“再来！”
【一、二、三放！救命！弹回来了，它朝着领地去了！】
飞速冲回领地，带着领地跳跃逃跑。
【一、二、三放！】
【再来！】
……
一人一球回到领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斯图亚特蹲在广场上敲敲打打，嘴里叼着把螺丝刀。
看到颜秋和水晶球回来，他站起来，“给你们看个好看的。”
他小跑到广场新搭建的柱子旁，按下一个按钮。
漆黑的广场上，一串串小灯，次第亮起。
灯光的最亮处，是一个刚刚搭建起来的白色凉棚。
凉棚上悬着一盏用捡来的花瓶做成的水晶灯，灯罩缓缓旋转，将斑驳的光投在凉棚下的餐桌上。
餐桌上放着一瓶鲜花，几盘精致的餐点，和一架古典烛台。
“冷库通上电了，商场的电力系统也已经检修好。剩下一点时间，我觉得应该为你做点儿什么。”斯图亚特解释，
“正好超市里有鲜花和新鲜食材，我想这些食材不用也要过期……”
颜秋心里一暖。
她走过去，坐到桌前，“谢谢，我在以前的世界……还没吃过这么精致的餐点。”
她拿起刀叉，摆弄了半天，“是这么用？”
“没什么规矩，按照你的喜好用就好。”斯图亚特笑起来。
他提着一个编织精致的小花篮，放到桌上，对着水晶球，“这个是送给你的。”
【我的？！我也有？！】
……
*
“二、寻找一种合适的连接方法，既保证拉住“马”的绳子不会中途断裂，又保证绳子不会干扰“马”的运动轨迹。”
斯图亚特抱着手中的笔记本疯狂输代码，另一边小夏在和他比速度。
“你的运算速度比我快，但模型太旧。”斯图亚特笑。他把连接点模拟图给小夏看，“在当电工前，我可是理性力学的高材生。”
颜秋正在整理新拼接进的空间。
空气释放到大气里，垃圾塞到地壳空心做填充。
瑜伽垫、哑铃、椭圆机、空调外机……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