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
一百万英镑。
溯月取捂着心脏离开ATM机，余额显示的数字印在眼里久久挥之不去。
换算成日元…一亿六千一百五十六万……
她哆哆嗦嗦地戳出通讯录里溯月和的名字，对方很快接通了电话。
“怎么啦小取？”
溯月和歪头夹住手机，双手飞快敲击键盘整理着会议资料。
“哥哥你年薪多少啊？”
他稍作停顿，注视着屏幕上的数字轻笑开口：“一千万。”
“……”
“我今晚会迟点回家，小取在外面吃饭吧。钱等会儿转你。”
“哦哦好……”
溯月取深感挫败，默默蹲到了路边。
那这些钱岂不是只够雇他十六年吗！
不过比起以前一穷二白的时候，现在起点已经很高了。
【你哥赚这么多为什么一个月才给你一千五百円？】
“我买不起的会直接让他帮我买……但我总有想偷偷买的东西吧！所以说这是私房钱。”
【人类真复杂。】
溯月取倒是很认同这句话，世界上哪种动物心眼能多过人类。
马路对面一阵嘈杂，忽然聚集起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群。
显然和平小镇并盛町又出事了。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溯月取顺势跑过去加入吃瓜群众其中。
“你不能走！这是我们山田家的传家宝！”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过时的旧衣服，包裹皮里是碎成好几篇的花瓶瓷片，他正拽着一位颇具贵族气质的金发少女撕心裂肺地干嚎。
“我根本没撞你！放手！”
少女气得一张脸通红，她本身不太擅长日语，没想到只是与保镖失散几分钟而已，自己就被无赖缠上了。
“这不就是碰瓷嘛。”
【把那个花瓶买下来。】话少得仅次于本源基石的阿造罕见地开口道。
【我从碎片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看来那确实是颇具价值的古董。】
“但、但是这里有好多人哎？”
一想到自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挺身而出，溯月取不禁冒起一身冷汗。
【别墨迹快点！那好像是我的碎片！！】
小自急得不行，一声嘹亮的怒吼把溯月取震得跌出了人群。
她啪叽一声摔到对峙的两人面前，众人的目光随之移到她身上，令她浑身难受。
溯月取僵硬地伸出手指，指向一地碎瓷：“大叔，看样子她不打算赔你，不如打个折卖给我吧。”
金发少女扭头冷哼。
她们塔斯塔亚家族是有钱，但又不是冤大头，难道谁穷谁厚脸皮就要给他们钱吗。
“你买得起吗？我父亲生病了急需一大笔钱，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它出门……”
阿造科普道：【晚唐邢窑白瓷壶，估价五百六十万日元。】
【你们真是比谷歌好用啊……】
溯月取装作很专业的样子，一字不漏地将阿造的话复述下来。
“……但既然损坏了，两百万。相信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人花钱买废品的。”
“是啊山田先生，两百万不少了。”
“再值钱的古董碎成这样也没有价值啊。”
“趁有冤zho……有人接手赶紧卖吧！”
周围的人纷纷跟着起哄。
溯月取：……别以为她不知道那没说完整的两个字是冤种。
“行、行吧……！”
山田下定决心，提出现在就去银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终于摆脱山田那双黑手的金发少女赶紧跑出几米远。
大小姐对平民的气息过敏。
“喂…谢谢你啊，我叫薇洛妮卡·塔斯塔亚，有事可以去那边的酒店找我。”
溯月取顺着薇洛妮卡指的方向一看，一座奢华到像座宫殿的星级酒店隐隐藏在几栋大厦身后。
她朝大小姐挥挥手：“好的拜拜。”
银行一进一出，印着彭格列家族纹章烫金的黑色银行卡瞬间少了两百万。
【快进事务所，快快快。】小自再次催促，一副急着投胎的样子。
“……”
事务所空间被聚光灯照亮的地方只有一张桌子大小，四周是走不出去的无尽黑暗，一旦踏入，便只能选择离开事务所或原路返回至办公桌前。
她摊开包袱，其中一片碎瓷散发着微亮的荧白。
【把这片丢进黑暗，哪个方向都行。】
溯月取照做。
碎片掷出后听不见落地声，小自和其他基石也没有再说话。
反正今天是周日，溯月取并不急着出去。
事务所安静得几近死寂，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还有手机游戏的背景音乐。
在这里放一台留声机效果应该不错。
溯月取盯着手机屏幕放空大脑地玩起了俄罗斯方块，忽然，她似乎听见了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
“小溯，你看我！”
一只白头白尾、身体呈浅蓝色的鹦鹉从黑暗里飞出来。
“你不会是小自吧。”
“没错。”
溯月取第一次知道鸟的脸上原来也会出现如此得意而欠揍的表情。
“……你们拿回一个碎片就能以实物形式出现了吗？”
“其实一直可以，就是比较累，”小自展开翅膀欣赏着自己的羽毛，“我都记不清自己几万年还是几亿年没化作实体了……哎……”
它突然有点落寞。
“怎么了？”
“你无法想象，两百年前人类还在为如何一次多纺织几条棉线绞尽脑汁，现在却研究着如何进行星际穿梭。第一次工业革命至今，人类文明取得的爆炸式进展是过去百万年历史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的，我由衷敬佩这点——而你，我的朋友，你可愿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