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自当前的能力,暴风雪只能维持一分钟,他们终于得以看清出声者的真容。
只要到了半夜,学校生物教室摆设的人体器官教学模型就会离开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在校内走动——溯月取听过这个都市传说。
半剥皮的人体模型僵硬地晃动着肢体,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咔咔声,它的头扭转180度看向溯月取,死鱼眼闪着塑料材质的反光。
“呜…本来没穿衣服就冷……”
云雀嫌弃地蹙起眉头:“这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
【你走狗屎运了?这是小魂的碎片。】
由于有外人在,小自没有出现在她身边。
【嗯,附在人体模型多半是人类对都市传说的情绪映射吧。】
溯月取与基石们交流的间隙,云雀已经对直直伸出双手朝他走来的人体模型下手了。
浮萍拐只是刚敲到人体模型的头部而已,整个模型便立刻散落一地,手被几根手指支撑着在地面乱爬,头颅也好心脏也好,所有能拆的器官全都四处滚动起来。
被打的人体模型好像很委屈,一边滚一边嗷嗷大哭,哭得很凄厉。
一颗肾脏恰好滚到溯月取的脚边,她默默将它捡了起来。
她在生物教室上过课,人体模型的内部是木制的,外面刷有一层红色油漆。
而现在,手上的器官温热、湿滑,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人体模型的哭声短暂顿了一秒,随后更大声地嚎哭起来,满地零件顿时全部蠕动着爬向溯月取,留下满地密集的黑红拖痕。
溯月取瞄见云雀不动声色地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
转眼间,她已经被各种碎屑包围得水泄不通。
一半正常、一半露出血管皮肉的头颅离溯月取最近,那双无神的眼睛就这样死死盯着她,不清楚有何意味。
现在是大白天,身边还有个煞气足以镇压恶灵的委员长,溯月取看着感觉很搞笑。如果换成半夜点着蜡烛来学校冒险的愣头青,应该会被吓一大跳吧。
溯月取摸摸下巴低头回视这滩人体模型。
这东西除了吵了点、恶心了点之外,其实不怎么恐怖。它一直在流血,现在已经是一滩半固体半液态的东西了,眼巴巴看着她的时候,表情还挺可怜的。
“你啊……”
人体模型没想到溯月取就这样直勾勾地跟它对视,那双眼睛还含有些微诡异的慈祥,它忍不住一阵发毛。
野兽,对,它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野兽锁定的猎物。
它不甘示弱,重振旗鼓瞪了回去。
“你的瞪眼有待进步。建议你每天和猛兽对视一分钟,可以有效治愈猥琐习惯,猛兽的眼睛会让你的雄心越来越强烈。我也是这样练出来的。”溯月取语重心长地说。
“这样啊。”
人体模型恍然大悟,它还没来得及高兴,溯月取接下来的话让它心脏一颤:
“你是不是除了吓人以为没有其他攻击手段呀?”
“怎、怎么会呢……”
人体模型扭扭捏捏起来。
它也是最近才有意识的,明明此前吓跑过几个翻墙进学校开试胆大会的学生,它还以为这回也能得逞。
但这两个人为什么完全不怕它啊!难道是白天的原因吗?!
冷眼旁观已久的云雀竟从这张僵硬的塑料脸上看出了心虚。
“不知道你的头被打爆后还能不能愈合?”
随着溯月取笑眯眯捏起拳头的动作,人体模型不得不哀求出声:“委员长救命!我是学校的一部分啊!”
云雀保持沉默。
按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他不介意将禁止校内教学器材成精写入风纪手册新规。
“把它恢复原样。”云雀最后如是吩咐。
此时,一个失神落魄的人正行走于教学楼中。
如果稍微靠近一点,可以听见他悲愤的自言自语——
“十代目的满分试卷……十代目的满分试卷该去哪里找啊!”
迷茫之际,狱寺听见身侧的生物教室内传出了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学校发生什么惨案的话,十代目一定会很难办。狱寺没有多想,直接踹门而入。
教室里的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分别是满手黑血的溯老板、神情阴沉的云雀,地板上还躺着一具人体模型。
整个画面非常诡异,诡异到狱寺觉得眼前两个人惨遭UMA夺舍举行邪恶祭祀仪式的程度。
“Hi…狱寺君。”
“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吧溯老板!这里怎么回事?!”
“我想应该是那群黑手党试图渗透并盛动的手脚,幸好被我们解决了。”溯月取义正言辞道。
“岂有此理,那帮混蛋太猖狂了!”
“就是说啊!”
“你们要群聚到什么时候?”
两只草食动物似乎把他无视了,在一旁叽叽喳喳,云雀十分火大。
“抱、抱歉啊委员长……”
“云雀居然还在?我们快走!”
狱寺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热心的他转头一看发现溯老板还搁那鞠躬,于是又两三步掉头回来拽着人逃离了现场。
估摸着云雀不会追上来之后,狱寺顺手将步履虚浮的溯月取扶端正。
“谢谢…我们学校的委员长真有气势……话说你没去帮十代目拿下第一名吗?”
“区区一个运动会项目不参加也罢,”说到这里,狱寺忍无可忍地掏出纸条,“看,这分明在羞辱我和十代目!”
“我记得比赛前狱寺君你说过,写了能难倒所有对手的东西?”
“没错。”
溯月取把她的纸条递到狱寺面前。
“是这个吗?”
狱寺尴尬地挠挠头:“你真倒霉啊。”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在主持人的广播打破了这份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