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搅和,傅集思起了身鸡皮疙瘩,缩起肩膀说:“专业一点,陈先生,现在是工作时间。”
“好吧,傅老师。”他喝完水拧好瓶盖,无比自然地又递还了回去。
傅集思瞟他:“干什么?”
“麻烦傅老师帮我拿个水,我系个鞋带。”
“哦。”
后脑勺从她面前俯下,一直到完整露出,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他蹲在自己面前,单膝点地,正在专心地纠缠他的鞋带。
有些记忆好像冲破平行时空,突然和面前这个陈感知重叠。
尤其当他开口问的时候:“校友专栏怎么样了,还是写不出来吗?”
他直起身,完全走到阴影里,傅集思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的?”
“廖老师提了一嘴。”
想来也是。
她“嗯”了一声。“写不出来,不知道写什么。”
“试试写我们以前的事。”陈感知说。
傅集思语气平淡:“没什么好写的。”
“写救助流浪动物,关爱空巢老人,做好人好事不留名,能写得还是挺多的。”
“是吗。”她淡淡点头,眼里没什么波澜,“我都忘了。”
陈感知却不受打击:“那我替你写吧。”
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表情不受控变成了惊愕,傅集思说:“什么?”
“我替你写,你不记得的事情我帮你写出来。”他微微笑,歪着脑袋看她,不在光里也显得灿烂无比,有那么一瞬间,傅集思晃了神。一半头发落在光下,曝光过度得好看
末了,陈感知补充:“不需要报酬,也不用署名。”
“那你图什么?”
“图帮失忆的人找回美好瞬间。”
脚步倒退,一步、两步,陈感知继而又走到光下。好像记忆回溯,十七八岁时每一个这样的陈感知都与现在的实体重合,少年意气风发,背后是磅礴宇宙,有百分之两百的可能和无以复加的美好。
那时候,她心向之,神往之,一如此刻——
心跳动,翻起死水生活里的一次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