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围猎结束,三日之后,各国来使向皇室告辞离开上京城。
许君韶不舍乌兰沁却也没有办法,他记得和乌兰沁拉钩约定,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再见的。
许宸奕亦拜托让乌兰沁带了一封信给她的母亲。大木头不满中原人,自是带着些许轻蔑催促了几句,果不其然又被乌兰沁抓着耳朵训斥了一顿。
许宸奕目送着北狄使臣离开:“没想到,南疆倒是溜的比谁都快。”
“这也难怪。自从你舞剑之后,南疆就表现得怪怪的,连围猎他们都没几个人参加,似乎是因为你,但也可能是因为人手派出去了。”
许宸奕转过头对上楚檀汐的眸子,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比了一个口型。
“我?不至于吧,如今,我不过是娘娘内苑的沈侍臣罢了。”
“你还真是不知道你的可怖。”楚檀汐扶额轻笑一声,她似乎是知道了许君韶有时候的反应是像谁了。
许君韶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说他坏话,转过身狐疑地看着两人,可是当楚檀汐也看向他时,小孩却赶紧转过身去,有些局促。
“……”楚檀汐自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难道说,许君韶真的会因为谎言,记恨她吗?
——
许君韶穿着厚重的护甲跟着许宸奕去了演武场,小孩头一重头盔半掉下来遮住了眼睛,许君韶托起头盔看着许宸奕。
许宸奕打量着这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手脚都完全动不了了,男人叹了口气,蹲下身把他身上的盔甲一点点都拆了下来。
“只要护甲和护臂就好了。”许宸奕说完递给许君韶一把小木剑,“从最简单的来,我比划你学。”
许宸奕拿着剑很熟练轻盈地转身出剑,剑气凌然带风。他回过头看着许君韶钦慕的眼神,嘴角扬起一道弧度。
“试试?”
许君韶点点头,试着重复许宸奕的动作,结果一转身便把自己绊倒了,连带着木剑都摔在了一旁。
许宸奕无奈地扶额,这怎么教。想他当初也不过这个年纪学的剑,也不见得是这么笨拙啊。
也难怪,毕竟许君韶被保护得太好了。
许宸奕唤来墨崎和墨离,小皇帝惊讶地看着从树林上翻身下来的两人,好似全然把宫中防卫蔑视了一般。
“陛下跟着这俩位学习基本功吧。墨崎墨离最近的任务交给下面的,你们,带好他,每天。”许宸奕递给二人一个肯定的眼神。
墨崎和墨离面面相觑,进入驭龙司这么多年,自己从孩子长成了杀人,但是带孩子,没经历过。
“小陛下先从扎马步开始吧。”墨离道。
许宸奕把许君韶交给二人觉得很是妥当,自己寻了个树荫下靠着休息,一不留神便睡着了。
当他再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许宸奕陡然一惊翻身站了起来,看向演武场还在操练的许君韶。
他走了下去,宣告今天的训练结束。许宸奕看向小人灰头土脸的模样,一时之间忍不住笑了出来,墨崎墨离练过驭龙司的下属,没轻没重也很正常,把小孩折腾成这样也算情理当中。
“沈侍臣!你笑什么?”许君韶强忍着泪水,他连饭都没顾上吃,就被这样训练了一个下午。
许宸奕缓缓蹲下身子,从怀中拿出帕子给人擦脸,没想到越擦越脏,男人轻咳一声,装作擦干净了一般将帕子收了回去。
“没什么。陛下去和臣休息休息吧。”
他领着许君韶在树荫下席地而坐,随手丢过去一颗果子给人充饥。
“陛下最近生太后娘娘的气了?”许宸奕关切地看着人。
小孩抱着苹果的手一停顿,嘴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下一秒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肩膀一耸一耸,好像在克制地低声啜泣,许君韶也不管那么多,便用袖子擦了擦。
“朕没有。”
许宸奕拿眼泪没辙,只能胡乱地揉了揉小孩的头。
“陛下心里是不是气娘娘骗了陛下?被一群人蒙在鼓里面,听那无恶不作的父皇被粉饰成了一位慈父。”
许君韶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许宸奕叹了口气:“但陛下想想,娘娘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地去向陛下撒一个谎?甚至为了这个谎,不断地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去欲盖弥彰呢?”
“朕知道。”
许君韶开口,却让许宸奕一愣,一个小孩当真能想明白这些吗?他自己这般大的时候,还在思考亲情之爱到底是什么。
“母后是为了朕有一个和其他孩子一样的童年,朕知道。朕记事起,身边就只有母后,母后总说为君者自然是要和别人不同些,但母后却一直为朕保全一个和别的孩子一样的经历。”
“朕很爱很爱母后,想快点长大保护母后,只是母后不应该为了朕承担这么多流言蜚语,也不应该为了朕,勉强说喜欢父皇。这对母后来说不公平。”
“何况……也都是因为朕,以前不知道这些,还以为给母后搜寻和父皇一般的人,可以慰藉母后的相思。其实,母后根本就不想再见到父皇了吧?是朕做得错了。”
许君韶看向许宸奕,他就是许君韶擅自留了下来,和父皇一般像的人,何况这芯子里面居然还是真父皇。
许宸奕被盯得有些汗颜,说来说去感觉好像是自己的问题。
“陛下既然知晓这些道理,为什么不和娘娘说清楚呢?娘娘亦只有陛下一个孩子,她甚至在此之前不曾做过一位母亲,亦不知晓如何与陛下开口。”
“朕……不知道怎么说……”许君韶低下头,耳朵染上一片绯红。
“陛下明日不如来墨竹轩,臣把娘娘也叫来,陛下当着臣的面,好好和娘娘说一些,若是说错了,有臣给陛下兜着。”
许宸奕淡然一笑,看着许君韶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小皇帝吃完果子已经有些累了,他索性枕在许宸奕的腿上休息,眼皮却是止不住地打架。
“沈侍臣,你觉得父皇是怎样的人?”
许宸奕一顿,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孩子。
“他或许是个恶人,或许是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