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大夫的徒弟拿着两包已经包好的药询问:“这个啊,贵一些,咱们这没有这个药材,从北边儿运过来耗费了不少人力和财力,但药效更快。右边这个呢,价格上低一些,但药效慢,我看您都来了咱们医馆好几次了,我还是推荐这个疗效更快的,早点好起来,你夫君也那能少遭些罪不是?”徒弟推荐更贵的那份药倒是不是为了赚钱,这姑娘第一次带着她那重伤的丈夫来医馆时还是深夜,医馆里就剩师傅和他这一个学徒了,那晚雨下的极大,他才留到那么晚,患者伤的又重,是以他印象深刻。
他记得那伤者是中了箭,师傅为了取箭生生剜掉了一块肉,他们这个小地方,长年也遇不到这样的病症,师父当时满额头的汗。
这样的伤,还是用疗效快一些的药更好。
姜蔓儿沉默一会儿,还是和往常一样,买下了疗效更慢的那一味。
徐恪瑾伤的很重,便是那一味疗效更慢的药材,又所需极大,对她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她们如今待在这里,一直没有陈廷他们的消息,买药,吃喝,徐恪瑾身上的银子早就花光了,如今的花销用的是她从前封在里衣里面的。
姜蔓儿十分心疼,但想到徐恪瑾如今的模样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与忐忑,何况,他如今的模样实在激起了自己的怜爱之心。
出了门,径直走向对面不远处的一家首饰店,她看中了一块玉佩,今日带了不少的银子过来。
那大夫的小徒弟目送姜蔓儿离开,目睹一切。愤愤的去找柜台后整理药材的师父。
那大夫头发已经半白,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徒弟的靠近。
“师父。”大夫一惊,手中的当归没有拿稳,落在了装三七的盒子里:“你这孩子,走路怎么每个声啊,想吓死你师父我啊!”
师父最近脾气不太好,小徒弟已经见怪不怪。
“师父,你说刚刚那姑娘,买药才只买便宜的,可我方才看见她出了门,直奔那对面的首饰店呢!可真是。”小徒弟不知该怎么形容,面对师父,也不好说些过头的话,话便停在这里。
老大夫瞟了他一眼,哼道:“天下夫妻,又不都是恩爱的,没听过还有的杀妻弑夫吗?”老大夫看着门外,捋了捋胡子:“何况,我观这两人的衣着气度,像是大户人家出身,这大户人家,连成婚都是利益牵扯的,这么年轻,能有多重的情分,俗语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小徒弟点点头,奉承:“还是师父师娘感情好,这么多年,始终如一。”
老大夫笑着敲了敲小徒弟的头又回想起姜蔓儿,他看那小姑娘年岁不大,生的又那样好,兴许只是那位小郎君的妾室也未可知。
被议论的姜蔓儿此时踏上了那家首饰店第一个台阶就就被里面嘈杂的吵闹声吸引。
她停住脚步听。
“这种昧良心的事儿你们也干,这是盗窃,今天,我必须要个说法。”说话人是个中年女子,语气坚决,说话声音也很大。
这样的争吵已经吸引了许多围观的人,他们站在门外窃窃私语。
看店的小贩眼睁睁看着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而眼前这位女子喋喋不休,压低声音对那女子说些什么,被那女子甩胳膊拉远两人的距离。
“不成。就按我说的办。”
小贩急得满头汗,口中说着要去宏祥楼找老板过来,便匆匆离了店。
那女子见状,抱着手臂坐在店内的椅子上。
“好啊,今儿个你不把你们当家的请来,我就坐这不走了。”
那女子眼神绕着店内各个摆放首饰的台子看了一遭,冷笑一声。
转眼看向门外便将目光定在了一脚踩着台阶愣在原地的姜蔓儿身上。
蔓儿见小贩走了,一时间不知道还进不进去,还是在门外等着店员回来,亦或是直接回去,明日再来。
但若明日再来一趟,又要走那么远的路程,顺风车不是日日都有的,何况还要花银子。
“姑娘,你是来买首饰的吧!”姜蔓儿见那女子冲着门外说话,转身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后并没有人,围观的人见小贩离开,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看来,那女子是在跟自己说话。
“姑娘。”这会儿功夫那女子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我劝你还是去别家吧!我跟你说,这家店卖的首饰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多晦气啊!”
“这…”姜蔓儿抿唇,不知如何回复。
见状,那女子又说:“我婆婆外出探亲,路上发病死在了上山的下路上。”女子话中哽咽:“我发现时,身上带着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们家族上有些家底,无奈我夫君沾上了赌,把家给败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了。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留下了一些金银首饰,我婆婆探亲,不好穿的寒酸,我就将家里还剩下的好东西给她带上了。谁想到会出这事啊。我看,这家店的老板能干出这事儿,从前恐怕也是盗墓贼出身。”女子说到伤心处,泪水连连。
姜蔓儿想到自己父母也一时悲从中来,又一边安慰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她面上又有些惭愧,拉过姜蔓儿的手说他们家从前住在城里,家里败落了,只能卖了祖宅抵债,丈夫死后,婆婆带着她和一儿一女来到了乡下生活,觉得自己命苦,平日路也不愿意和人交际,婆婆去世至今,她还是头一回和外人说这么多话,这也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这样倾诉,叫她不要见怪。
姜蔓儿连连答应。
又听那女子百般告诫她小心,不要买这家店的东西。
姜蔓儿暗自叹了一口气,对面的女子絮絮叨叨,眼泪还没擦干,半点儿拒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眼看天色已晚,她不敢走夜路回去,徐恪瑾今日的药也还没喝,只能先行回去。
她捏着手中的银子,觉得这女子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今日这家店是卖不出去东西了,那她才放心。
兴许,今日这一遭,明日她再来买,价钱能降一降。
等她回去那处破旧的屋子,发现徐恪瑾竟然自己起身,他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支在地上,他是在喝水。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