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沐安静的坐在屋里碾磨着药粉,屋里很安静,除了碾磨的声音循环往复单调乏味,还有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琴声,调不成调,曲不成曲。一边的侍女当归安静的坐在一边整理药材,时不时看鬼沐一眼,欲言又止。
只着中衣的智渊笔直的跪在烛火通明的祠堂,面前一盏盏烛火在轻轻的摇曳,好像是很多很多人在对他窃窃私语,又似乎在哭诉在祈求。他的后背竟然是一道道的血痕,似乎刚刚被鞭笞了一顿。然而他面色平静麻木,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感觉到疼。
一个黑衣男子轻轻走了进来,跪在他身后,“少主,之前去往红杏村的人回来了。已经确认不是少主要找的人。”
智渊微微点了下头,“继续找,也要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已经找了这么多年了,这样的结果早已习以为常,自然也谈不上失望了。
黑衣人应了一声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殷宁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依旧是一片鲜艳的红,却似乎没有昨晚那么刺目。她隐隐想起些什么,脸色变得苍白。起身沐浴的时候看到一身的青紫,脸色更是变得铁青。
“彬义呢?”
“修瑾将军把他交给奴婢,奴婢暂时将他安置在客栈里了。”紫衣低头说道。
“把他安置到半日闲去吧。”殷宁沉吟片刻说道。半日闲是她在东区买的一座小院子,当时她觉得那里很隐蔽,躲在里面她那对父母肯定是找不到的,难得偷得半日闲,于是也就给院子取名半日闲。
“小姐,老爷之前从来不管您的事情,这次......”
殷宁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修瑾呢?”
“郎君去给老爷请安了。”紫衣恭敬回道。
“昨晚有人刺杀我,这事我娘那边知道了吗?”
“郎君让奴婢去给大人禀告过了,大人说她知道了,让小姐安心。”
“呵呵,安心。”
殷宁换了衣服离开了殷府,直奔半日闲而去。
接下来一个月,殷宁都没有回过殷府,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之前殷宁回不回殷府也没人关心。只是她的那帮狐朋狗友调笑她不少,说她过于轻慢自己新迎娶回来的郎君。圈子就那么大,所以也算搞的人尽皆知了。不过她的丑事也不多这么一件,她习惯了,众人也不奇怪。
倒是这一个月,她绝大多数日子都会去半日闲,彬义每次都笑盈盈的迎接她,两人饮酒作乐,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直到这天晚上,她喝的醉醺醺回到半日闲的时候看到修瑾静静地坐在大厅上首。她扯着嘴角笑嘻嘻的看着修瑾,“没有在家好好侍奉公婆?”
他沉沉看她片刻,“酒喝多了伤身。还是少喝一点吧。”说完,他站起身来,径直出了门去离开了。
她愣了愣,感觉还没发挥,人已经离开了,撇撇嘴喊道:“彬义,我饿了。”
彬义忙从后堂迎了出来,“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笑嘻嘻的走过去抱着他的腰,“走吃饭去。我给你说我近日和白倩那厮去斗鸡了,她还说她的眼光好,挑的鸡肯定战斗力很强,最后竟然输了一千两银子给我,真是吹牛不怕闪着舌头......”
彬义笑盈盈的夹了一筷子凉拌鸡丝在她碗中,“那白小姐这个月可就拮据了。”
“管她,活该她!”殷宁乐呵呵的坐在彬义怀里,低头在他嘴上啄了一下,“你倒是关心起别人了?”
“别人永远比不过你。”彬义双手环住殷宁的腰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吻住殷宁的唇......
不远处屋顶上的修瑾握紧了拳头。
太女邀请京都年轻权贵们狩猎,殷宁谈不上权贵,奈何她是权贵的女儿,又是独女,以后自然是继承殷相的爵位的,虽说是纨绔,众人背后都不屑一顾,但是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几分客套的。而这样的活动,不去是很掉面子的事情,虽然殷宁是不在意的,但是她的狐朋狗友都是被长辈们要求去的。所以她也就随着狐朋狗友们一起去了。
一身红色骑马装的智渊不愧是凤梧之花,随便往哪里一站都能招蜂引蝶,他骑着马一路打着招呼,路过毫无形象坐在地上打哈欠的殷宁,他也微笑抱拳行礼:“殷小姐今日真是风姿卓越。”
殷宁感觉这位凤梧之花大概是眼瞎了,她昨夜又是玩得太晚,所以没什么精神,虽说穿了一身价值不菲的骑马装,奈何哈欠连连,毫不掩饰,实在谈不上什么风姿。他们实在没啥交集,他长得帅气逼人祸国殃民是没错,她也是有爱美之心的,不过他那一副见人就笑得样子真的看上去很假,所以她懒得应付那虚伪劲儿。估计她的纨绔之名也过于闪耀,他也未曾主动有过交集。今天跑来虚假的寒暄是几个意思?
“呵呵。”殷宁都懒得起身歪歪扭扭的拱拱手。
立刻有蜂蜂蝶蝶跳出来七嘴八舌的指责她无礼。又争先恐后的安慰凤梧之花。殷宁笑嘻嘻的看着凤梧之花,看起来真是众星拱月啊,奇了怪了,她对这样的人硬是没有好感,明明长得那么让人心动。
一身淡蓝色骑马装的鬼沐远远的看向这边,一边是花团锦簇的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的倾城男子,一边是歪坐在地上毫无形象打着哈欠一脸嘲讽。她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似感受到她的目光,智渊目光看过来与之四目相对,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鬼沐近来才开始参加这些圈子的活动,毕竟从殷宁大婚之日,众人才直到鬼沐的存在,大家也是考虑到她父亲鬼绝才给她下帖子,也因为她父亲鬼绝,没有人胆敢上前与之相交。她性子清冷,也不觉得尴尬不适,淡然处之。一双眸子沉静如水,却似乎看透了一切。
“这么热闹,这是在聊什么?”一个明黄色骑马装的女子款款而来,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面如满月,辉似朝日,色如莲葩,肌如凝蜜。
众人纷纷行礼,“太女殿下!”。殷宁也终于站起身来,拽拽松松垮垮的头发,倒也算规矩的行了一礼。
“出来玩,大家不必多礼。”太女凤临云笑意满面,目光落在智渊身上,闪过惊艳。
“没什么,只是与殷宁小姐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