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周都是突然的惊呼与喊叫,在那一瞬间,她眼中的世界似乎突然变成了一片片流动的色块,人头攒动,令人感到一股窒息的恐惧。
黑色制服的保安,面容惊恐的路人,披头散发的头人,和趴在地上痛不欲生的自己。
她的大脑在见到那个疯女人的一刻彻底短路,只是因为她听到的那一句:“张真源!你怎么可以碰别的女人!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说笑!我,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啊!你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我已经毁了,你也别想独活!”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精神错乱的这副鬼样子,却没想到她愤愤掏出的大瓶子中装的是硫酸,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将硫酸泼向了张真源!
陈宝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伸手去护住了张真源,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一样,条件反射地张开双臂,把张真源护在了身下,仿佛她曾经也为了某个谁如此拼命过。
可是真的很疼,疼得要裂开一样。
陈宝贝觉得她的脊背烧了起来,尖锐噬骨的细密痛感集中在一起,麻痹了她的神经、肌肉,侵入到她瞬时涣散的瞳孔中。
她两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硫酸里,钻心的痛苦一下子传递到她的每一个细胞中,都在哀嚎着,呼喊着,战栗着。
她看到自己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得焦黑起来,血肉模糊,让她几乎不敢睁眼,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忽然,一阵难言的哀恸涌上心头,她发出了哀怨的鸣叫。
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
从未有人听过如此悲惨的叫声,绝不是仅仅因为痛,而更像是心被残暴地撕扯过一样,是内心深处迸发的哀鸣。
可是为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他们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自己的偶像有没有受伤,最后才肯施予给救了人的她一点善意的怜悯,然后掏出手机拍摄下这惊人的一幕,发到网上,记录下这为爱献身的感人的一幕。
只有置于人群中央,站在桌子后面的张真源呆若木鸡地怔在原地。他已经听不见四周蜂拥而至的关切问候,眼里只能容下那个跪在地上,满身是血,正等待着别人搀扶的狼狈少女。
他似乎很不能理解,明明一分钟前少女还站在他面前冲他羞涩地笑着,此刻却背对着他,跪倒在硫酸里,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能听见她的惨叫。
他永远也忘不掉她下意识护住他时看向他的那种眼神。
极致的爱意.
茫然.
突然失去焦点.
丧失了灵魂.
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摔落在自己的面前,为着意外的悲剧而失声痛哭。
终于,张真源失去了对大脑的控制,一把拨开保安,急促地走到陈宝贝的身后,想要扶她起来。
“别碰我。”
三个冰冷胆怯的字倏地阻住了他伸出的双手。
“别看我。”
浸着祈请哀求的话语蒙住了他无措的双眼。
“让我走。”
虚弱而决绝的告别使他顿住了往下倾倒的身躯。
可是,刘耀文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慌张地扶起陈宝贝,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一边叫人来送她去医院。张真源怔怔地看着她缓缓地起身,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好像他的出现,为她带来了不幸。
他很茫然,很不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慌了神。滨哥匆匆赶到,对张真源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听明白,只是呆呆地跟着他走,外面的世界好像与他隔了层幕,他怎么也听不清,看不清。
他的眼前全都是少女涣散的眼神,全都是少女冰冷的言语,一次又一次,一刀又一刀地割在他的心上。
签售会被紧急叫停,疯女人也得到控制,张真源不关心现场的秩序,也不关心公司的回应,就是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只有突然的一搡唤回了他清醒的神智。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她给你挡枪!”
“你别跟我说你没反应过来,屁!”
“你不主动搭手还等着别人去扶是吧?”
“白瞎了她那么深情!”
休息室里没有人,只有被激怒的一头狼和一只掉光了毛的松鼠。当时刘耀文离张真源最近,他亲眼看着陈宝贝怎样为他挡住了飞溅的硫酸,怎样跪倒在地上,遍体鳞伤;而张真源又是怎样的怯懦,看着陈宝贝越走越远,却毫不犹豫地收回了伸出的双手,毫不犹豫地跟滨哥转身回到休息室,听候消息。
一时间,狂涌的愤怒与凌乱的痛苦擎住他的心脏,他的目光如炬,面色似冰,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狼一样,气势汹汹地大步迈进休息室,一把搡在张真源的肩上,锋利的目光扎在他的身上,也不觉得丝毫不妥,甚至由于气极而不得不骂出了肮脏的字眼。
他太害怕了,看着陈宝贝被硫酸腐蚀的脊背,他既心疼又惶恐,几乎是立刻就站起身来,跟眼前的人道了个歉,就匆匆跑到陈宝贝身边把她扶了起来,让人把她送到医院去,可张真源,那个她所中意的人,却还在犹豫不决!
他从来没和张真源生过这么大的气,这是第一次,因为陈宝贝,他觉得在这一刻,张真源不值得她去喜欢,尽管那是他的好兄弟。
张真源知道刘耀文误会了他,他也很想解释他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而陈宝贝又是怎样拒绝他的触碰,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像说了也没用,他不愿为自己开脱。相反,他宁愿自己被痛骂一顿,出出气,也担下这些罪名,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见张真源不搭腔,刘耀文心中怒火更甚,几次想动手,都被理智强压了下去,大步地来回踱着,最终仿佛不堪忍受这里污浊的空气似的,三步两步走到门前,摔门而去。
刘耀文一出门,迎面撞上同样冷着脸的严浩翔,两人对视了眼,便又迅速移了开来,各走各的。
严浩翔打开门,看着坐在凳子上发怔的张真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