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凤鸾殿,向宫门口走去。
“长风,你即刻派人暗中护送岘州知府李大人回岘州。务必派人保护好他。”云郯心中还是放不下李大人,“对了,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属下遵命!”说完夏长风便离开了。
长廊内,只剩下了云郯和裴楚绪。
云郯顿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身看向裴楚绪。
裴楚绪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闪躲着低下了头。
过了片刻的宁静,云郯才说道:“待回府后,再与你细说。”
云郯见裴楚绪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敬王府书房。
“今日早朝,岘州知府李大人在朝堂上为裴家申冤。”
云郯握紧双手,犹豫道:“令尊他……尸首分离,头颅被悬于城门之上。”云郯的话语间好似有一块沉重的石头紧压着喉咙,难以喘息。
说完后,云郯小心地看向裴楚绪,裴楚绪似乎早已猜到了这个结局,沉默不语。
内心悲痛之余,愤激之情紧压在胸腔中,垂下头的那刻眼泪砰然砸地,似在诉说满腔冤屈。
“臣恳请殿下还家父……还先父一个清白,还我裴家一个公道!”裴楚绪以头抢地,带着哭腔道。
裴楚绪极力隐忍着,将自己深深埋在地上。
云郯的手紧抓着椅座,“裴家一事牵连众多,并非一时之间就可以解决。但本王答应你,定会帮你裴家查明真相。”
云郯的喉结轻颤了一下,试探道:“你可愿相信本王?”
裴楚绪抬头看向云郯,眼眶里泪水盈盈,不禁让云郯生了一丝怜惜,“臣……如今……只能相信殿下了。”
摇曳的烛光下,云郯看着裴楚绪的眼睛,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他明白,若是裴家一事不能解决,幕后之人的气焰必会愈发嚣张。届时,不止裴家,更多忠义之士都会受到波及。
云郯回过神,将一旁的地图平铺开来,“你可了解岭州?”
“回殿下,岭州位于北川以南,近北川边界,因山脉崎岖,峰岭众多,故名岭州。不过也因为这个特殊地形,当地旱灾频发,多集中于早春。”裴楚绪说到这,似乎猜到了什么,“殿下突然问起岭州,难道是……”
云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地图。“父皇下旨,必须要在三日内将物资送达岭州。”
裴楚绪整理好思绪,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三日,按道理来说是仓促了些。不过若是岭州百姓撑不过三日,那么三日便是极限。”
裴楚绪起身走到云郯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地图。
一旁的烛火将蜡烛烧了近一半时,裴楚绪才缓缓道:“臣以为可将队伍分为两支,一支走陆运,一支走海运,如果不出意外,海运会在三日内抵达。
裴楚绪又继续道:“海运求的便是快,可以运送急需物资;陆运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所以更需要不分昼夜,稳中求进。”裴楚绪随即俯身道:“微臣自请带领一队走海运。”
“这也是本王原本的计划。可是海上海寇猖獗,而且从海上登陆后还要途经一峡谷,名为‘流沙谷’。此峡谷常年风沙弥漫,一不小心便会被流沙湮没。”云郯皱起眉头,担忧道。
“臣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不过还请殿下放心,臣会竭尽全力。”云郯看了眼裴楚绪笃定的模样,便不再说话。
云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后,便向屏风后走去。
裴楚绪见状,立即俯身:“那微臣就先退下了。”话音刚落,裴楚绪便匆忙离开了。
屏风后,云郯的嘴角不禁勾起。
深夜,裴楚绪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一番辗转过后,裴楚绪从床上坐起,想了片刻后便立即起身穿衣。
王府后院。
裴楚绪远远地便看见了满院的马车,见一队又一队的小厮拉着马车从后门离开,趁机躲了起来。
裴楚绪在暗处观察着:这些人身形板正,训练有素,想来并非王府小厮。
裴楚绪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和紧张,实在放心不下,便悄悄跟了上去。
正欲随马车出去,却被人立即拉回,捂住了嘴巴。
裴楚绪一时惊恐万分,拼命挣扎着,这时,那人才说了句:“是我,楚公子。”
裴楚绪一听,猛然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人,声音颤抖着:“夏侍卫。”
还未缓过神的裴楚绪又看了看四周,夏长风随后示意裴楚绪随自己来,裴楚绪犹豫了会儿,便小跑着跟了上去,边走边观察着身后。
东海港口。
清冷的月光下,茫茫水雾弥漫在空气中,裴楚绪朦胧间看见一黑袍男子正伫立在岸边,迎面而来的海风将裴楚绪吹得睁不开眼睛。
只听一声“殿下”,那人转过身来,高大的身躯替裴楚绪挡住了呼啸的海风,裴楚绪低着的头才缓缓抬起。
借着月光,裴楚绪看清了那人的面庞,这才意识到什么,急忙俯身:“殿下。”
“一切准备就绪,静候殿下号令。”夏长风神情严肃地看向云郯。
“即刻出发。”云郯说完便快步上了船。
夏长风看向一旁的裴楚绪,眼里流露出担忧,“照顾好殿下。”
裴楚绪急忙应了声:“放心。”便小跑着上了船。
上船后,裴楚绪转身看向夏长风,见夏长风站在岸边,目送着船舶离港。
船渐渐远离港口,裴楚绪再看向港口时,却见到夏长风身旁出现一灰袍男子,夏长风向那人行礼后,二人便纵马离去了。
裴楚绪转念一想,嘴里喃喃道:“所以,宣王殿下和夏侍卫走陆运……”
此话被身后的云郯听了去,云郯应了声:“不错。总不能放你一人走海运吧。”
裴楚绪转身低下头,说了句:“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