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风华见李克定还未跟上,在远处唤他,“你若是再不跟上,可吃不上好的了。”
“来了!”
扶桑转身看向离去的背影,继续鬼鬼祟祟蹲在雪地中,将白雪捏成雪团子,堆了一个小雪人放在了石头上,只盼三司会审之后,能有个好的结果。
齐墨知晓晏风华告状,一时半会出不了宫,便在靠近自己寝宫的偏殿安置了晏风华,殿虽不大,但陈设都很合晏风华的心思。
她拉着李克定一同跪坐在了软垫上,炉火正旺,锅中的汤汁沸腾,可见姜片葱花上下翻滚,周围摆满生的食材,李克定拿着筷子不知所措。
晏风华夹了鹿肉放入沸水之中,又加了其它的食材,“李将军你今日有口福了,三殿下知晓我近日要在堂上与太后周旋,便让宫中的厨子特意给我开了小灶。”
她夹起烫熟的鹿肉片放入了李克定的碗中,“这叫古董羹,我也是第一次见,天寒吃刚刚好,你快尝尝。”她满是期待的瞧着李克定。
李克定小小咬了一口,浓汤裹着鹿肉片,鹿肉鲜嫩,鸡汤鲜香的香味从舌尖炸开,“味道不错。”
“那你多吃些,这些菜我一个人是吃不完的,可莫要浪费了厨子的手艺。”她又多夹了一些烫熟的肉和菜放入了李克定的碗中。
二人对坐说说笑笑,用饭之时谁都不会提朝堂之事。
晏风华时不时凝望着对面的人,她此生只求大周安泰,家人平安——即使他现在还不肯认自己就是齐傲。
“我许久没吃这么饱了。”她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碗筷,以往不论是宫中还是在家中,只能吃个三分饱。
李克定不知从何处寻来一粒山楂丸,“你仔细着些,以往吃的少,可莫要撑坏了胃。”
晏风华接过山楂丸,突然晃到李克定的面前,微微低头盯着他的脸,笑着问道:“那李将军是如何知晓,我以往吃的少?”
他不自在的转过头,“上到后宫太后下至官员之女,受的礼教之一便是规劝女子,莫要贪食口腹之欲,我来京都这么久,见到的女子都像纸片一样薄,风一吹就飞了。”
晏风华嚼着山楂丸失望的向后退去,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你说的也对。”
李克定走后,晏风华躺在床榻上小憩,翻来覆去还想着自己状告太后的事。
扶家心狠手辣,凡是能作证的人几乎惨遭灭口,只盼明日对上太后,能不如今日这般被动。
算了算时辰已未时过半,简单熏香之后便去寻三殿下,她到时李克定竟也在,泡了一杯山楂水,他明明也吃多了,还好意思说自己。
行了礼便跪坐在李克定的对面,李克定又开始心虚了。
齐墨放下手中的狼毫,笑着打趣二人,“看来中午的膳食很合你们的口味,若不然……李将军以后便同晏小姐一同用饭吧!”
“不必。”
二人异口同声,齐墨挑了挑眉,一副“什么我都知晓”的模样。
“三殿下,眼下还是说说明日之事吧!太后借扶丞相之手,将人证几乎杀尽,我已将那些女子保护了起来,她们在朝堂之上说是三殿下您做的,若遇大理寺再改了口供,于我们不利。”
齐墨幽幽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案上的血书,陆婉仪的尸身还停放在地牢中,他愧疚的不敢去看一眼,昨夜她入梦还问自己,为何还不报仇。
“打蛇打七寸,自是要她永远翻不了身,是该请出那位了。”
一旁的李克定神色凝重,慎重的点了一下头。
“他是谁?”晏风华还被蒙在鼓里。
齐墨有些惊讶,“李将军,你没告诉她?”
晏风华自从知晓要状告太后和太子,每日担惊受怕,夜晚入睡时还要将匕首放在枕下,气不打一处来,“李将军,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未同我说清楚?”
李克定心虚回她,“一两件,只有一两件!”
李克定寻着去地牢的借口,落荒而逃,身后传来晏风华气恼的声音,“有事你便瞒着我,你倒不如真死在关外算了,我好彻底断了念想另觅良人。”
李克定身子微微一顿便匆忙离去。
齐墨早知晓他们二人还会吵架,便不该安排他们一块用膳的,还是忍不住替李克定解释。
“李将军是个闷嘴葫芦,有话也不会往外说,前几日他知晓你在军营所行之事,懊悔不已,便求着我让万重青成了带刀侍卫,由他替你操心营中的事……”
“耶萨奇之前伤了你,他寻来大周第一刑罚司庞观钰替你出气,他怕你在太后那里栽跟头,昨日又将耶萨奇提审了一遍,生怕如同我一般,被反咬一口。”
晏风华火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方才自己的话说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匆忙起身行了礼,“多谢三殿下告知,只是……我还有一问,三殿下,他到底是不是齐傲?”
齐墨嘴角微勾,“你应问他。”
既不否认,也不告知她。
她道了一声谢去追离去的人,晏风华拦住了李克定的去路,张开双臂喘着粗气,肩膀上的伤隐隐作痛。
“你等等。”
李克定将话咽了下去。
“你做的事三殿下都告诉我了,你解释说两句话很难吗?”
她见李克定还是不肯与自己说话,定然是生气了,谁成想是李克定心虚的不敢面对晏风华。
她不假思索,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浅淡的口脂印,柔软的薄唇,李克定僵在了原地,正要开口坦白,地牢巡防的侍卫从远处跑来,“李将军不好了,耶萨奇中毒了。”
他匆忙赶往地牢,“可请了大夫?”
“幸亏庞大人在,只是毒发的快,怕是撑不过这几日。”
晏风华紧随李克定来了地牢中,耶萨奇面色发白嘴唇发青,胸襟前都是血,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手腕脖子上都是铁环留下的勒痕,黑袍之下隐约能看到皮开肉绽的鞭伤。
“今日都有何人出入过地牢?”
侍卫将今日出入地牢的人名、时间、要职一一记录入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