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定见晏风华如此执拗,只能心中暗暗叹一口气,站起身便褪去身上的铠甲,晏风华瞧见他后背上渗出来的血也是一惊,清平将打来的一盆冷水和毛巾放在了桌上,悄悄退出门外。
“你坐下,我先给你擦拭擦拭伤处。”晏风华将帕子沾湿,将他的头发撩到肩前,李克定将里衣缓缓退下只露出受伤的后背,这一揭,伤口再次撕开,血水顺着肌肤滚落到衣服里。
帕子在后背轻轻游走,微微疼痛中还有一丝冰凉,晏风华只敢小心擦去血迹,生怕弄疼他,轻声道:“我府上的大夫说了,这药有消肿止疼之效,刚开始可能会很疼。”
“无妨。”
晏风华瞧着一眼隐忍的李克定,他都不知自己的后背伤成什么样,得亏自己来瞧他了,微微抖着瓶,将药粉撒在了他的后背上,李克定当即脖颈间的青筋暴起。
早知晓,她便将麻沸散一并带来了。
晏风华将纱布穿过他胸前,小心翼翼绕到后背,“李将军你的伤可要仔细着些,切莫感染了,但这伤处太大了些,以后怕是要留疤了。”
李克定起身去卧房的屏风后换了一件里衣,“多谢晏小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受伤都有常有的事。”他从屏风后走出,见她脸色有些惨白,再看那一盆血水,“怕是吓着晏小姐了,往后这种事还是让别人来吧!”
晏风华收拾着桌上的纱布和药瓶,摇了摇头,“再严重的伤我也见过。”
她眼中泛着泪嘴角微翘,“说来也好笑,我夫君受过重伤,那是电闪雷鸣的瓢泼大雨雨夜,他跟个水鬼一样从窗户进来,当时打着雷,他就站在窗前,着实吓我一跳,然后就倒在我面前,那一次,我真的以为他要死了。”
李克定僵在了原地,“然后呢?”
晏风华长湖一口气将泪给憋了回去,“我自是找大夫竭尽全力救他,当时血往外冒跟杀猪似的。”
“齐世子人生虽短,但他能得你这样的人相伴,是他之幸,节哀。”
“其实是我之幸。”她将纱布还有药放入托盘,“若李将军不嫌我笨手笨脚的,我明日还来。”
李克定感觉后背的药开始发凉,到不如之前那般疼了,“还还来?”
“自然是了,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想报。”
李克定听晏风华在京都城中已有煞星之称,现在太子身陨,待三殿下重整朝堂之后,又有多少闲言碎语等着她,“晏小姐还是别来了,明日我当值。”
“也成,那待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
“好。”李克定亲自将人送到门口处。
李克定瞧着晏风华的背影心口酸酸的,思索之际,便又穿上铠甲向外走去,带着属下又去寻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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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三人坐在马车上,晏风华捧着暖炉暖手,没想到皇宫大火之后,宫内连火都暂时不用了,得亏了身上的披风。
她今日前去,便是想确认一样李将军是不是齐傲,光从后背辨不出他是不是齐傲,齐傲的胸口处还有侧腰都有一个铜板大的箭疤,他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着实看不清。
“驾!”
马车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晏风华听人声耳熟,掀开帘子一瞧是李克定,他戴着面具自己也认得出来。
她从车窗探出头来,看着疾驰而过的黑甲军,难不成京都城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