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观钰长叹着蹲在耶萨奇的对面,缓缓打开了布卷,里面银针金针不知数,彻底展开后便可看到精铁打造的各式小刀。
耶萨奇看着庞观钰拿起的小刀,锋刃寒光闪闪,喉咙滚动。
齐墨给耶萨奇解释道:“大周第一仵作庞观钰,也是大周第一刑罚司,刀锋入皮痛不欲生,求死不得,耶萨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会后悔嘴硬的。”
“呵!我什么没见过,放马过来。”
齐墨让侍卫备好水盆还有茶水,看样子庞观钰要忙活一阵子了。
李克定跟着齐墨离开牢房,还未走出地牢,身后传来耶萨奇痛苦的嘶吼声。
“先前皮鞭沾辣椒水他都不曾吭一声,庞观钰果然厉害。”
李克定思索片刻,“希望耶萨奇能供出幕后之人,否则敌在暗,势必会三殿下您不利,太后揪着青乌镇贪饷案不放,唯有耶萨奇能牵制她了。”
“无妨,这大鱼都钓到了,还不怕小的不上钩吗?”
李克定处理完三殿下交代的公务,换了一身常服出宫,傍晚天边红霞万里,映照山川河流,马车的影子斜斜拉长。
清平在长廊下偶遇李克定,微微后退一步垂首屈膝一礼,冷淡道:“李将军。”
“你家小姐可好些了?”他左右手都拎着晏风华爱吃的果脯还有肉干。
“回李将军的话,小姐身子好了许多,不过伤了根还需静养,若无事,还请李将军回吧!”
李克定将东西递给了的清平,自知理亏正要离去。
晏风华在暖阁的二层阁楼看的清清楚楚,她常常在想,齐傲念自己两世,为何一声不吭便寻思诈死,骗过了所有人,就是不肯与自己说实话。
她朗声道:“站住。”呛了冷风止不住咳嗽,李克定望向阁楼,赶忙跑来,在楼下待了一会儿,待身上的冷气散去才上了二楼。
“我……”
清安将煮好的汤药放在了桌上,识趣退下。
“进来坐吧!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还会吃了你不成?”
李克定坐在她的对面局促不安,又怕惹晏风华生气,现在她很是坦然。
“齐傲,我本以为你我夫妻一体,你对我能坦诚相待,没想到你还是骗了我,你今日不将事情说清楚,休想踏出将军府半步。”
李克定定了定神抬头看向晏风华,“晏小姐许是太思念故人,认错了人,我乃函阳人氏,是去年十二月我与三殿下相识,他见我一身武艺无处可展,便让我跟在他的身边。”
晏风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次倒是分外平静,似是认命了。
“李将军是我唐突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改日必会登门道谢,我累了。”她用完药背着李克定躺下,合上眼将被子拉起,李克定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又收了回去。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晏风华听到渐远的脚步声睁开了眼。
你既不认便不认吧!往后日子还长,有你着急的时候。
*
朝中事务三殿下都包揽到了自己手中,修缮宫殿安抚城中百姓等事宜,他皆是一个人裹着被子缩在桌前批改奏折,人眼看消瘦下去。
太后扶思因丧子之痛,鬓角已生出白发,与同龄之人相比苍老许多,眼神黯淡无光。
她领着宫娥走进了齐墨的寝宫中,亲手将一碗甜汤放在了齐墨的手旁,“本宫听闻你勤勉于政,可别累坏了身子。”
“见过太后。”齐墨正要起身见礼,却被她按着肩膀坐在了榻上。
她满脸慈爱,“你可是大周未来的皇帝,怎可起身行礼,有失帝王身份。”将甜汤递到了他的手中,“本宫听闻你辛苦的很,所有亲手熬了这碗甜汤,趁热喝吧!”
常侍卫也不顾太后的面子,当众试毒,银针并未变色。
齐墨将送到嘴边的勺子又放在了碗中,咳嗽了两声,“太后有心了,只是我这几日得了风寒,嗓子不舒服吃不得甜食。”
“不妨事。”她对身旁的嬷嬷叮嘱道:“以后三殿下的膳食,便让宫人们仔细着些,马虎不得。”
“是,太后。”
有人闻声而来,她靠近寝殿犹豫不觉,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刘嬷嬷提醒太后陆婉仪来了。
扶思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撵着佛珠串嘴角含笑,“外面风大,让陆婉仪速速进来。”
陆婉仪听闻要她进殿,腿顿时发软,让身旁的嬷嬷搀扶着自己,殿中与太后遥遥相望,再看齐墨案前放着的瓷碗,还有宫娥手中的红色托盘,顿时脸色惨白。
她跪在地上叩拜行礼,“陆昭仪见过太后。”一旁的齐墨欲言又止。
“陆昭仪你深居简出的本宫遇不着你,如今总算能与说上话了,你为三殿下生母,待墨儿登基为帝,你也能与本宫平起平坐了。”
扶思声音不大,陆昭仪吓得瑟瑟发抖,“臣妾不敢。”
“你不敢?”扶思突然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来,震怒道:“前些时日你下毒谋害齐世子,以后便敢为所欲为谋害大周天子了。”
常侍卫见状不对,抽身离去寻李克定还有三殿下其他心腹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