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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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纸页泛黄的书册忽然跌落,惊醒靠在窗边的人。
晏风华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残破的四方桌上燃着一支白色蜡烛,微弱的光不敌窗外的月华,桌旁的人借着烛火,艰难的缝补着怀中的衣裳。
晏风华又看到园中那棵快要枯死的老槐树,很是费解,“清平,我们这是在何处?”
清平不放心小姐,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晏风华的身旁蹲下身,轻声道:“小姐,我们还在冷宫啊!”
难不成小姐病了?
清平心想着。
“冷宫?”晏风华十分惊讶,自己怎么会在冷宫,她分明看到自己的仇敌一个一个倒下,现在只差太后扶思一人了,眉头皱成“川”字。
清平怕她落泪,抬手扶平她的眉心,握着晏风华的双手,自己却泛着泪花有些激动,“小姐,下午大夫来给你瞧了病,说您不能忧思的,这几日您可得好好吃药,再过些时日,咱们便能回家了。”
“回家?”她分明记得自己是死在皇宫中的,齐明德断然不会放自己离去的。
清平哽咽道:“是啊!咱们能回家了,还得多亏齐小世子,他立了军功有了自己的兵马,太子无德,他力捧三殿下为东宫之主,等三殿下登基为帝大赦天下,咱们就能出宫了。”
晏风华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算梦境。
她忽然弯腰猛得咳嗽了起来,清平吓得起身去倒水。
一股腥甜味窜上喉咙,再睁眼,庞观钰坐在圆凳上给自己把脉。
“我这是怎么了?”晏风华觉得喉咙疼得刀割一般。
方艳君红着眼眶,“你已经昏迷六日,庞大夫说你是因思虑过度,平日宛若绷紧的弓弦,如今突然一下断开,受不住便昏了过去。”
方艳君坐在晏风华的榻边,想要数落她,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一直以为晏风华是不愿嫁给太子,才千方百计将方容容给推了过去,全当是小女儿家的心思,没想到她竟然参与到了东宫之争中,瞒着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晏风华满是歉意,“母亲,对不住,有些事我不能说,但不得不做。”
庞观钰再三叮嘱,让晏风华切莫忧思,恐伤寿命。
“多谢庞大夫,我自当会好好照看她的。”
晏风华图清静只留下清安一人,她听着雨拍屋顶青瓦的声音,凛冬已过,应是三月惊蛰了。
她在榻上翻来覆去,“宫中有什么消息?”
清平小心端来汤药,“奴婢听李将军说,扶家满门都被下了狱,三司的人到处在收集证据。”
晏风华恹恹喝了一口药,“李将军还同你们说这些?”
“是啊小姐,李将军知晓您惦记宫中的事,怕您醒来着急,便将这些事细述给奴婢们听,他日日不曾间断,下朝后就来探望您。”
清平瞧着李将军是小姐是真心的好,她有个私心,若小姐能忘掉小世子重新开始,应是好的……
清安敲了敲门,轻声道:“小姐,李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吧。”
李克定将伞放在门旁,长呼一口气入了屋中,晏风华瞧着他的眉眼藏着太多的感情。
她咳嗽了两声,“凳子在那里,你坐下便是。”
“哦……”他局促不安的坐上凳子,倒是拘谨了许多。
晏风华艰难开口,“听清平说,李将军您日日都来看我,我自是打心底感激,以后便不劳李将军费心了。”
他坐如针毯,“不费心不费心,晏小姐……”
晏风华将话劫了过去,“不知三殿下要如何处置太后还有扶丞相?”
李克定寻思着:坏了,她不会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吧?那日自己在宫中凶了她一回,她便开始跟自己生分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