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前白烛两支,摆放的贡品,还是他下葬时,自己祭奠所放,时间隔了这么久,亲朋好友竟无一人来拜。
她倒下两杯浊酒,自己拿起其中一杯酒轻碰他坟前的另一只杯子,见清平清安隔着站的远些,她嘴角露出久违的真实笑意,唯有在他的面前才能一吐胸中的畅意。
“齐傲,今早我听闻太后驾崩,你可知晓我心中有多欢喜,我苦熬十年,一朝重获新生才大仇得报,你不知晓,太后知晓太子的事,当时的神情是有多震惊。”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红了眼眶,声音都在发颤,心中一片空寂。
“你为我披荆斩棘在前,我未能护住你,你却成了我此生唯一的憾事,不过太后已死,你可以安心去了。”
她将坟前的浊酒倒在地上,尔后笑声渐大,人有些癫狂,抱着壶猛罐一口酒,冰冷的酒下肚,转瞬感觉胃里暖烘烘的,也不知是人醉了还是真的在发癫。
“齐傲,你听到了吗?他们都死了!哈哈哈哈……”
清平与清安跑上前来去抢她手中的酒壶,庞大夫说了,小姐要仔细养着,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吃辛辣之物,酒水本就是要送给故去姑爷的。
“今日我高兴,你们两个小丫头可莫要拦着我。”
“小姐……”
二人去抢,又怕推搡间伤了小姐,身份逾越坏了规矩。
一只大手忽然握住了她那纤细的手腕,李克定夺过晏风华手中的酒壶,她呆愣的看向高自己一头的李克定,当即不悦。
“我喝我的酒,李将军不在宫中替三殿下忙活,倒有空闲来管我。”她不甘示弱踮着脚尖,试图能与他视线平行相看。
李克定对清家姐妹轻声道:“你们先下去。”
“站住,你们是我的丫鬟,他是何人?能对你们呼来唤去?”
清平请安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的晏风华的身旁,他无奈笑了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他伸出双手捧住晏风华的脸颊,低头吻向她柔软的朱唇,温热的气息在鼻尖喷来,晏风华眼中的错愕转瞬即逝,推开面前的人,抬手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克定你疯了?”
向来两杯之后就醉倒的人,在那一吻中彻底吓醒。
李克定捂着脸看向晏风华,她恼羞成怒,“李将军你到底是何意?三番五次关怀我,还总是让我误以为你是齐傲,我不想再回应你,你倒是赶着来在我亡夫的坟前吻我。”
“谁说我死了?”
晏风华眸子紧缩。
自己这一巴掌是欺瞒她的代价,是他应得的,用粗糙的手牵引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下颚处。
那里有一条微微凸起的线条,一直延顺至耳下消失,晏风华先前也见过一次,后来再仔细瞧已观察不到那条线,全当是眼花。
他牵引着晏风华的手挑起那线条,再往里面伸手指撑开一张皮。
晏风华屏住呼吸将皮向上掀去,一张脸庞线条深刻,与印象中的那张脸重合相比,清瘦了不少,她眼中满含泪水。
自打齐傲去后,她总幻想齐傲还活着,如今久别重逢,到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喜悦。
“你真是齐傲?还是……李将军你扮做齐傲在哄骗我?”
他紧握晏风华抽离的手,“我是齐傲,我回来了。”
另一个巴掌来的猝不及防,齐傲脸上一左一右的巴掌印十分对称,话还未说上,晏风华已抹了泪转身离去,清平清安朝着齐傲屈膝一礼赶忙追自家小姐去。
晏风华上了马车小声啜泣,用清平递来的帕子擦着眼角的泪,心中很是恼火。
清安拿来晏风华最喜欢吃的糕点,眉头紧皱,轻声安慰,“小姐您莫要难过了,仔细着身子。”
“我能不难受吗?”她想起二人虽和离是做戏,但他不告而别去了宁定州,他再回京都,自己等来的是齐傲离世的消息,还欺瞒自己这么久。
她擦着泪,说着气话,“他倒不如真死在边关,也省得我再难过了。”
晏风华恍然想起,守灵那几日自己说过改嫁之类的话,尔后便察觉李将军有些别扭,以为此人性格变化无常,原来是被自己给气到了。
远处忽然响起马蹄声。
“那小姐,可要原谅姑……齐世子?”
心中的执念已除,晏风华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收起脸上的几颗金豆子,看清安一脸担忧的模样,自己反倒想开了。
“看他表现吧!我又并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对他心里虽有期盼,但我就是觉着他诈死骗了我,心里难受的紧。”
他正襟危坐,车夫忽然拉停马车,三人都向后一晃撞在一起,她揉了揉被撞痛的胳膊,“发生了何事?为何急停马车?”
“小姐,有人……”
车夫话还未说完闷哼倒下,一道溅射的血迹渗过车帘的另一面,清平清安吓得缩在一起,还不忘护着身后的晏风华。
晏风华死死盯着车帘,车帘忽然从中断开,滴血的刀锋近在咫尺,她用手安慰着清家姐妹,十分镇定。
她打量着痞气十足的悍匪,脸上有一道明晃晃的刀疤,身着粗衣,穿的黑靴子还有补丁,裤腿泥泞,明显是风尘仆仆赶来。
“你若求财,为何要杀人?”她紧张的将手缓缓伸入袖中,紧握匕首。
他不屑的将大刀抗在肩上,眉眼微挑,笑着道:“有人出高价要你性命,价值千金,江湖上不少亡命之徒都惦记你的项上人头呢!”
“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那阁下可知是何人要杀我?”
他摇了摇头,“我只管提着你的人头去交差,无非就是有仇怨,要杀人买凶罢了!”悍匪的刀架在了晏风华的脖子上。
“等等!我可以死,但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耐烦,“有屁快放。”
“我的两个丫鬟与此事无关。”她微微起身张开双手,眼帘微垂紧紧盯着刀尖,将清平清安护在了身后,“还请您能高抬贵手,放了她们。”
“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不过她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