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飞驱车回到穆公馆，回国一个多月，他第一次来。
穆公馆建在月亮湖旁边，岸边都种着窈窕的柳树，别墅特意请欧洲知名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客厅周围是挑高大面窗，陈设极尽奢华，地上铺了冰冷的大理石。
穆亦飞不喜欢这里，无论在这间别墅塞进多少人，他都只能感觉到压迫和冷清。
客厅里，穆亦飞和母亲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气氛紧张得几乎可以听见火花四溅的声音。
家里的佣人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生怕一不小心被战火波及。
“我已经决定了，已经开始上课了。”穆亦飞满脸冰冷。
“我不同意。”穆妈妈提高了嗓门，声音像尖锐的金属一般刺耳。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难道自己就没有选择的自由吗？穆亦飞感到沮丧。
“姐姐不是做得很好吗？你们还不满意？接手家族企业，我没兴趣。”
他的父母都是商界名人，穆亦飞从小就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早就看清了人性的复杂，厌倦了商场的尔虞我诈。
一直以来，他和姐姐都按照父母给他们预设好的人生道路前进着。
一切有序而明确，却让生活变得乏味且毫无新意，像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在穆亦飞心里的隐秘角落，一直残留着青春期的一点反叛情绪。
他试图向母亲解释自己的想法和决定的原因，她就是听不进去。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穆亦飞的心情越发烦躁。
眼见和母亲的意见背道而驰，而且无法调和，穆亦飞愤然起身，快步离开客厅。
穆妈妈把杯子重重地摔在茶几上，杯中的水溅了出来，濡湿了桌面，不明白一向温顺的儿子变成了这样。
刚开出穆公馆大门，穆亦飞就接到姐姐穆亦晨的电话。
“听说你因为要去永安大学当老师的事情，和妈妈发生了争执？”
车内一片安静。
穆亦晨知道弟弟的脾气，自顾自地说：“你放心去当你的教授去吧，公司有我呢。”
穆亦飞松开紧抿的嘴唇：“姐，你开心吗？”
穆亦晨在电话那头开怀大笑，表示她对管理企业很感兴趣，所以还挺开心的。
穆亦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
这几天林琅都是十点多才到工作室。
林琅和潘文忻的作息时间几乎是相反的。
她是琵琶老师，只有学生放学、放假的时间才会比较忙，平时大多是成人学生来上课。
成年人都喜欢睡懒觉，所以课大多安排在十点以后。
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时间流逝得飞快。
林琅活动了下迟钝的身体和僵硬的脖子，才缓步走出门去。
商家的高音喇叭在两侧不停叫嚣，下班时间，步行街上走着许多手挽手逛街的闺蜜、情侣。
林琅来到平时经常来的餐厅，选了个临窗的位置，边刷手机边吃饭。
上课的时候，一直要细心观察学生的手型、弹奏的曲目，有问题要及时纠正，她基本不会拿起手机。
一直到吃晚饭，才看见潘文忻的消息。
潘文忻：林琅，前几天那个帅哥，居然是我们学校新来的经济学教授，晚上陪我参加聚餐。
林琅：什么聚餐？
潘文忻：学校老师们组织的聚餐，可以带家属。
林琅：你一个校医为什么要参加老师的聚餐！
潘文忻：以前聚餐也有叫，我没去而已，这次不一样，帅哥不看白不看，观赏美丽事物能激发我对生活的热爱。
林琅一开始是拒绝的，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潘文忻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
送走最后一名学生，林琅紧赶慢赶回到租房，随便选了件修身的碎花连衣裙换上，就被潘文忻拖出了门。
聚餐的地点是河上的邮轮餐厅，到的时候，刚好八点。
餐厅就在爱情湾的一侧，坐在餐桌往下看，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热闹，也能看到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除了船上悠扬的小提琴声外，隐约间还能听到遥远的汽笛声。
看来当老师也不容易啊，林琅看着餐桌上几位年纪轻轻的老师，都已经微微秃顶，不由得举起手摸了下自己的发际线。
正在为自己的发际线忧心忡忡的时候，林琅感觉自己的手肘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林琅刚要质问，就被潘文忻歪七扭八的表情，塞回了嗓子眼。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一个修长挺拔的男子在自己对面坐下，简单的衬衫黑裤，浓密的黑发整齐地梳理在脑后，棱角分明的脸英气逼人，偏偏脸颊的一颗痣，又让他整张脸柔和下来。
男子的眼睛恰好也看过来，两人看见对方都是一愣。
穆亦飞没有愣神多久，移开目光，向大家解释迟到的原因。
林琅这才回过神，拿起手边的饮料猛灌了一大口。
“咳咳……”林琅看了下手中的杯子，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潘文忻的酒杯。
剧烈的咳嗽，把桌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琅哪里受过这般注目礼，顿时从上至下泛起一片潮红，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
餐桌上递给林琅的一张纸，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安静，恢复了欢声笑语，林琅也很快恢复过来。
大家吃得差不多，都各自散去，去甲板上吹晚风、去跳舞……
穆亦飞没走，从坐下开始，他就一直在默默看着对面的林琅。
看着她满脸笑意，眉眼弯弯地跟别人聊天，那双狐狸眼都笑成了月牙，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忍不住想给她添点堵。
穆亦飞深吸一口气，在她面前伸出手：“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邀小姐共舞？”
林琅和潘文忻像是被捂住了嘴巴一样，齐刷刷地看着穆亦飞。
她不想答应。
林琅转头看着潘文忻，希望她帮自己解围，没想到她直接借口去厕所跑开了。
林琅刚想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