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斗嘴时一样。
“未免太狂妄自大。”他咬牙切齿接着言,蓄力再要进攻,一枚红玉匕首擦着软剑袭过,和阿姐随身携带之物毫无二致。
“你怎么会有长生。”禹之意出望外,脱口而出。
阿姐这些年从不轻易离身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男子手中实在让人惊奇。
“你说它叫什么?”凌瞿生面色仍冰冷,追问出口的话暴露几分急切,此时回转到掌心的红玉险些让他握不住。
叶吟长取名不是随心随意,就是形似颜同,丹砂便是最好的佐证,红玉明显与长生二字半分关系不沾,所以此名是她依心定意而来。
“怎会在你这里。”禹之不答反问,这寸匕首就连自己都不曾拿到过所以态度酸涩。
“她亲自给我的。”凌瞿生出言迷惑,凛然伸手打开掌心,将红玉完全展示在少年眼前,让其不疑有他。
身上白衣未换,他单手向前气势凌人,一条发带缠绕在腕间若隐若现,其上零星几朵紫白的三色堇夺目。
“怎么可……能。”禹之出口的话越来越没有底气,什么情况女子会将随身物赠予他人,难道是信物。
这个认识使他大惊失色,呆愣的收回软剑慢慢移步坐在椅上,面前英姿勃发的人除了冷硬森寒些,长得倒是如妖神般清俊,也难怪阿姐那块顽石会动心。
方才面对自己的挑衅,还能设想到她的处境,此人待阿姐之心也算珍视。
禹之彻底放弃纠缠。
“她应该从来没对你说过治疗心疾之苦吧。”他放下气闷侃然正色,那段时日每次回想都心口压抑。
凌瞿生重新坐下,不加阻止让其继续讲。
“古籍有云,食巴蛇肉可医心腹之疾,但策无所载怎么服食用量几何,蓬瀛栖地藏有万物,果真被斗叔寻得巴蛇之尾,初次服食她如火烧内腹通体滚烫,皮肉蹦裂连续三日呕血。”自己当时年岁尚小,可怎么也忘不了阿姐痛不欲生的模样。
“可狠此物并不能一次根治,之后用量减了再减,轻则高烧数日不退重则皮开肉绽,前几年她生挨着渡过。”禹之闭上眼还能看到,当时那灵动双目中疼到极致的疯狂,折磨得本就单薄如纸的她完全枯败,整日不食不语迟眉顿眼,有段时间甚至连五感都渐渐退化,活得生不如死。
“但她从没生过求死之心,每次从昏迷中醒来都会拖着病体,亲自记载身体细微之处的变化。”这条生路是阿姐用自己熬出来的,好几回都一脚迈入了鬼门关。
“之后斗叔费尽心力凿开了山涧寒潭,用药后侵泡入内可缓解灼烧之感,如此有利也有弊,寒气入体伤了身再难……有孕。”说道这时他谨慎的看向对面,想知男子是否会在意世俗之见。
“然后呢。”凌瞿生毫不迟疑,迎上他的视线比之前冷了万分,却言语坚决没有半点动摇。
禹之嘴角上扬,心里竟然觉得无比畅快,就连接下来缚之于身的罪恶也能娓娓道来。
“阿姐熬过了心疾,却又因我触犯族规被独自幽禁汕山,那时她大病初愈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女,从前在家定然有人伺候,可山中的幽禁生活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起初可想有多狼狈。”他神情伤痛无数次后悔当初的请求,常常偷跑去寻阿姐,每次都被抓回去痛打一顿依旧乐此不疲,当时禹之是真的害怕,如果她活不下去了该怎么办。
幸好幽禁三年,阿姐从茫然无措到后来有滋有味,清贫的日子让其愈发淡雅脱俗。
“送客。”
禹之还沉浸在回忆里,对方脸变得飞快转眼下了逐客令,他满脸不可思议,看向被唤来的姐姐,寻思着哪句话讲错了。
“我送小公子出去。”珊宁话声轻柔面如芙蓉,这位没心没肺的狄公子,居然敢在少爷面前提及小姐因他受累,还想得到什么好脸色。
听说还是随在小姐身边长大,怎么这般不通人情。
“阴晴不定。”禹之站起身抱怨,性情诡变日后肯定不好相处,他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换一人选。
“少爷是怜惜小姐所以才会心里不痛快。”珊宁替自家主子辩解。
两人一前一后行到大门外,禹之停下脚步无比认真的问道。
“阿姐与他关系如何?”
珊宁看出这位小公子的忧心,笑着出言说。
“他们二人只要共于一处,是否就与往常大不相同,这便是你想要的答案。”她年岁大些也一并伺候过两位,其中微妙不用再分说。
“多谢。”禹之行礼离去。
他只怕有心做了坏事,自己不知阿姐与那男子在中原是何身份,但两人的行事气度绝非寻常百姓,若门第显赫子嗣更是重中之重,如果跨不过这道槛其余都是空谈。
接下凌瞿生再不出现,吟长被各种琐事纠缠忙碌,都铎祭天的日子定于老赤离王出殡前,雪域各城主都要赶赴,其中还有位特别的人,前阿定斯大将军桑重也会入朝。
此时吟长正在院子里推算祭天当日的吉时,往常这些由祭祀殿负责,今年巫术被废止无人可用,轩辕王便下旨交到她手中。
前前后后已经忙了许久,国之祭典以往也没操持过,光是了解其中迎神、行礼、进俎、初献、亚献、终献等等规矩就让人十分头疼,轩昊初给她暗使了绊子,偏偏老赤离王下葬之日安排在其后,不然谁管眼前烂摊子。
“芯予。”狄锋来得匆忙并没有传信给她,入了府直接寻来。
“父亲。”吟长起身行礼。
三年来不管人前人后只要得见,她都恭敬有理,有时候狄锋甚至觉得女儿并没有惨死,眼前所见之人就是真真正正的狄芯予。
若彤带着宫中派遣来的人退下,院子里走得只剩吟长与狄锋。
“听说你推拒了王后之位。”他坐下后先开口,没有责怪只是简简单单的关心。
“狄家力不能支后位,您所求是新洲城百年无虞,实在不需卷入后宫之争。”她出言解疑解惑。
狄锋一届武将,斗不过公主身后的百计千谋,况且还有几大氏族虎视眈眈,与其成为众矢之的不如退居末位,让他们去争去抢。
“这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