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随风之鬼,这个曾经强大而风光的异能者,男人,战士。 居然在垂泪哭泣。 不知是为自己的懦弱,还是当下的痛苦。 像一个平凡人,一个正常人,甚至一个有点软弱的小市民一样。 不堪重负般地。 哭泣着。 泰尔斯只能愣愣地看着。 看着这个无法言语,无法正常呼吸的男人,在放弃了解脱的机会之后,倒在地上,狠狠地痛哭起来。 泰尔斯黯然地别过头,手上的匕首,却越握越紧。 恩索拉,尼德,凯利特。 那些在第六屋里死去的,连姓氏都没有的乞儿们,一个个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想了想基尔伯特和约德尔。 穿越者折起眉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新割开的伤口,就跟身体刚刚的滚烫灼热一样,似曾相识。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里落下。 泰尔斯第二次贴近了罗尔夫的耳朵。 “我明白了。” 他轻轻地说。 罗尔夫依然在不堪地哭泣着。 “那么,你愿意挣脱这副枷锁吗?” 罗尔夫的哭声顿了一下,没有停,但渐渐小了。 泰尔斯眼前浮现出那个断腿哀嚎的小女孩,浮现出过去四年,几乎每一个在废屋里死去的孩子们。 牢房外又传来惨叫和哀嚎。 这操蛋的世界。 穿越者不知道地牢里究竟有什么,但他看着罗尔夫的目光,却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清亮。 然后,穿越者认真地看着,已经不能再随风而起的随风之鬼,斩钉截铁地继续道: “挣脱这副枷锁,然后,带着这副残破的身躯,再在这个世界挣扎下去,苟活下去。” “看看它还能有多残酷。” “你愿意吗?” 罗尔夫停止了哭泣。 他的头无法动弹,只能转过目光,怔怔地看着身边的男孩。 只听这个男孩,一字一顿地道: “这也许不是自由。” “也许代价很大,你甚至可能马上就会死。” “而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泰尔斯低下头,缓缓道: “但我可以试着,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离开这副枷锁,再挣扎一次。” “你愿意吗?” 罗尔夫的双眼,死死地看着男孩的双眼。 尽管双眼中还残留着泪水,但此刻他的心里,突然想笑。 他似乎觉得咽喉和膝盖的痛苦,都渐渐麻木了。 那些野狗。 那些跟他抢面包的野狗。 那些野狗的下场——罗尔夫勉励“呼吸”一口,竟从心里冒出些莫名的快乐——他们的下场: 可真惨啊。 躺在地上的罗尔夫,重新颤抖着抬起眼神,定定地看着泰尔斯。 下一刻,随风之鬼慢慢地,却清晰无误地。 眨了一下眼。 每个人一生中都要眨无数次眼。 毫不起眼。 但就在刚刚,罗尔夫也许眨下了,他一生里最重要的一次眼。 罗尔夫慢慢地把头放下。 泰尔斯笑了一下,把心底的阴霾驱散了不少,穿越者轻快地点点头: “好的,我明白了。” ——————————————————— “原本以为是殿下提前苏醒了。” “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蔓草庄园三楼,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克里斯紧蹙眉头。 他的正面,是一副连接着无数输血管,花纹繁复,而体量巨大,足足有一人高,三米宽,六米长的棕黑色石制棺材。 此时此刻,那副巨棺里,不断地传出震动。 “我试着连接殿下的意识,反馈依然是一片混沌,只有饥渴和杀戮的本能——无论怎么安抚和沟通,都是一样!”克里斯放下手上的一道血管,脸色越来越沉重。 “这样下去,殿下只会提前耗光仅存的能量和血液!” 罗拉娜脸色惊骇,这个红发血族紧张地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殿下,但我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克里斯眼里精光闪烁,丝毫没有之前的那副死寂和干枯,老人果断地道:“不是我们!” “殿下在五分钟前才有这种反应,那时——” 只见克里斯脸色一变,想起了什么的他突然回头,对着身后脸色凝重的伊斯特伦大声道: “那个幼崽!” “他的血气香味,我们隔着两层楼都闻得到,而以殿下的嗅觉就更——那个幼崽呢?” 心神不定的伊斯特伦,看着神色激动的克里斯,下意识地回答道: “他刚刚似乎不小心割伤了自己,然后拔了那个半残超阶的取血管,又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没仔细听,然后他——” 面无表情的克里斯没有再听伊斯特伦的解释——可疑的巨棺依然在不断地传来震动和闷响——老人粗暴直接地打断伊斯特伦的话: “把那个幼崽提上来——不,伊萨,你留在这里,让罗拉娜去。” 看着震动越发频繁的巨棺,克里斯眼中闪过异常的火花:“殿下渴望的,正是他的血。” —————————————————————————————————————— “这个方案很冒险,”泰尔斯冷静地对着地上的罗尔夫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