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他们换不换王室,又有什么区别呢?” “三色鸢尾花的主人在王都遇刺,贵族们只会更惶恐,战争的压力只会更重,陛下遭受的指责只会更大,逼立继承人的阴谋,也许会更顺利。” “那顶王冠,也会戴在他们更属意的人头上。” 詹恩表情淡然,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目光,已经许久没有移动过了。 “你在戴上那顶王冠之前,就已经被出卖了。”泰尔斯像个小大人一样,滑稽地摇摇头:“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了啊,交友不慎。” “他们大概借用了你和凯文迪尔家的很多力量,筹备了很久,但他们无论许诺了你什么,”泰尔斯走回凯瑟尔的身边,冷冷抛下一句话:“都不准备兑现了。” “请仔细想想,再重新考虑您的立场吧,您是个聪明人,更愿意选择谁做盟友?究竟谁来当国王,才对鸢尾花的茂繁,最有利呢?” 詹恩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看泰尔斯,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地面,似乎对地砖上的纹理特别感兴趣。 此时,泰尔斯却突然回头。 他对着石座上的领主们,诡异地喊了一声: “别动。” 许多领主都皱起眉头。 泰尔斯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似乎连每一个毛孔都不肯放过。 他阴冷地道:“别动,出卖詹恩的同伙们,别转开头,别转移视线,看着我的眼睛……我能从你们的表情里,嗅到你们的心虚和恐惧。” 詹恩也倏地抬起头,看向那些领主们。 一些领主的呼吸,在瞬间一滞! 但下一刻,泰尔斯却忽然整个人放松下来。 只见他摊开手,嬉笑道: “别紧张啊。” “我开玩笑的。” 有些领主们呼吸一松,看着泰尔斯的样子,不是暗暗咬牙,就是紧紧捏拳。 他是故意的吗? “但看到鸢尾花的例子,你们就明白了吧,”泰尔斯看着领主们,脸色回复严肃: “一旦璨星绝嗣,无论其他任何豪门或望族登上王位,无论即位前还是即位后,脆弱也好,强大也罢,新的王室终究会成为领主们下一个要针对的目标。” “不用外敌,你们自己就会在不再平衡的权力天平上,自相残杀,直到星辰毁灭。” “我并不在乎你们中是谁策划了这个阴谋,这个计划,也不在乎究竟是谁想要王位——毕竟在许多人看来,王室绝嗣既然已成定局,那自然要选择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未来。” “但是,我现在已经站在这里了。” “为了星辰的安定,也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 “璨星王室的存续,才是星辰的稳定,最大的希望。” “各位,为了一切的一切,请如你们的先祖一样,坚定不移地支持璨星,支持我吧。” 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不少人开始鼓掌。 像是巧合一样,广场上的欢呼声也一阵一阵地传来——也不知道卫兵把厅内的话传到哪一句了。 泰尔斯没有去看领主们的表情,事实上,他更享受,自己去想象他们的表情。 基尔伯特终于长出一口气,对着走回来的泰尔斯轻声道: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小先生。” “鸢尾花已经在怀疑与猜忌中威胁尽消,巨角鹿也威势大减。” “但是您就这么肯定,那些刺客是冲着鸢尾花去的?”基尔伯特低下头,悄悄地问道。 “我当然不能肯定,”泰尔斯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看着远处低头沉思,不再言语的詹恩,目露精光: “但是他也不知道,不是么。” “凡事都要抓重点——重要的不是那些刺客,而是詹恩亲眼看到了那些刺客。” 感受着来自凯瑟尔五世的凝重目光,颇有压力的泰尔斯,竭力维持着呼吸,轻快地道: “正如刚刚,重要的不是我的身份能否被承认,而是哪些人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 “我还是要说一句,虽然畅快淋漓,但您刚刚的行为,并非高明的为政之道,”在泰尔斯疑惑的眼神中,基尔伯特只能长叹一声,悄声道:“你之后会明白的。” “胡说八道就到此为止吧!” “这毫无意义!” 满腔愤懑的独眼龙,南垂斯特公爵狠狠地拍打着石座,压迫性地扫视着全场:“各位忘记了吗?直到现在,他还未证明自己的身份!” “陛下整整十二年没有子嗣,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突然跳出来,张口就说他是王室的后裔?” “还在国是会议上大放厥词……” “廓斯德·南垂斯特公爵,你为什么还在纠结我的身份?”泰尔斯叹息一声,大声打断他道:“还不明白吗?我的父亲,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泰尔斯轻轻抬头,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我以为,忧国忧民如您这样的伪君子,应该会为璨星的血脉重归,而欣喜万分。” 不祥的感觉袭上独眼龙的心头。 就在此时,人群又开始喧哗了。 有新的人踏入群星之厅。 泰尔斯转过头去,随即眼睛一亮。 一位风姿绰约,柔美动人的女士,披着半轮红日的深色祭袍,在一位紧张的小女孩祭祀陪伴下,从卫兵强行隔开的通道里,缓缓步出。 有不少平民们都虔诚地跪倒,向着那位女士低头祷告。 贵族们在看到那半轮红日的瞬间,许多人已经明白了什么。 “很好,”法肯豪兹眯起眼睛:“国王与贵族,还有神灵,星辰三大支柱都凑齐了。” 北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