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伙子的脖子,再带他去见你的父母……” “别在乎他的家产,也别在乎他的出身,最重要的是他有担当,有责任,真心爱你,在乎你,懂得疼你,最好还有一点点怕你……这年头,家财万贯和贵族出身都弥补不了真心的缺失……” 科恩紧紧捂着肚子,强忍着笑意,看着米兰达越来越黑的脸。 “我就常常这么跟我的女儿说:长大了终归得嫁个好人家,但必须是真正爱她的人,我也盼望着有天能把她交到一个好小伙子手里……”大皮带正说得唾沫横飞,突然眉头一皱。 科恩诧异地看着大皮带变得难看无比的脸色。 只见后者猛地站起身来,冲出屋外。 “你们……我以为你去看王子进城,结果居然躲在这里!” 屋里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屋外就传来几声少男少女的惊叫。 “老爹,你快给我住手!凯文他……只是过来送点东西给我……” “大叔……有话慢慢讲……啊啊!” 大皮带的惊天怒吼随后响起: “送东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该死的臭小子!” “滚!滚!离我的女儿,离塞西亚远点!” “我的女儿还没到嫁人的时候!要是再敢偷偷来找塞西亚……” “我就把你的三条腿都打断!” 在隔壁鸡飞狗跳的伴奏下,科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言行不一的大皮带,和对面的米兰达对视一眼。 然后两人齐齐扑哧一笑。 微笑间,米兰达抬起头,看向远处山坡上的英灵宫。 她的目光很快变得迷离。 家乡的傻小子。 单纯专一…… ———— 泰尔斯浑身僵硬地踩着英灵宫的地砖,一步步向前。 跟复兴宫素朴而简约,内外一致的风格不一样的是,英灵宫的内部装潢很矛盾。 有的地方显得粗犷大气,例如每个门廊上的粗糙雕刻,巨木制成的楼梯扶手,墙上专门制作成战利品的兽首等,却又有许多地方雕琢得很精细巧妙,如某些特殊的精雕地砖,角落布满画作的的天花穹顶,奢侈的不灭灯灯座等等。 历史和时间的痕迹也不一,有些角落的墙砖用料和色泽看上去大概持续了好几百年,有些地方明显是几年内翻修过的。 要他说的话,英灵宫的内部就像层层叠叠的壁画一样,新生的刻痕堆砌在过往的印记上,历史和当下交织一片。 但泰尔斯完全无心欣赏这些。 他正在竭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思索着“国王-大公”这样一对埃克斯特独有的政治身份命题,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挑战。 虽然努恩七世已经通过尼寇莱和史莱斯提点了他,可一直以来的经历让泰尔斯相信:未知才是人生的主题,而意外也总是突然而至。 自己必须做好准备。 在迈尔克的示意下,星辰的第二王子越过目不斜视的白刃卫队们,穿过无数门廊,缓缓地走向一个看似是椭圆的环形石厅。 这里的采光似乎并不好,光线暗淡,但石厅里的六个铁架上架着熊熊燃烧的火盆,驱走寒冷的同时带来了一些摇摆不定的照明。 跟伦巴一样,又是火盆……埃克斯特的领主们这么喜欢火盆? 泰尔斯在心底里暗暗吐槽。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迈步,踏进石厅。 迈尔克没有跟进来,大门在穿越者的身后轰然关闭。 泰尔斯远远看见,一道形制古朴厚重的棕黑色长方桌,纵亘在石厅中央。 长桌的另一端,正对着泰尔斯的方向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有约六七十岁的年纪,身着红黑相间的厚实袍子,箍着一道暗金色的头冠,头冠显得非常素朴,仅仅在额前的位置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老人双手抵桌却垂首不语,因为距离与光线的缘故,泰尔斯看不真切他的形貌。 但泰尔斯对他的身份已经心中有数。 泰尔斯走近了那张古朴的长桌。 老人的左右两边下首,坐着五个形容不一,衣饰各异的男人,左侧两位,右侧三位。 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从泰尔斯踏进石厅的一刻起,五个年纪不一的男人,都齐齐投来不友善甚至凶悍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七岁的男孩。 一位国王,五位大公。 泰尔斯站到了长桌前,随即蹙起眉头:埃克斯特人没有为他留下哪怕一个座位。 也没有要给他加座的意思。 不妙。 他轻轻咬牙。 泰尔斯被迫站在冰冷的石地上,面对六位埃克斯特最位高权重的领主,因为身高不够,还必须抬头仰视。 这让眼前的气氛变得对他很不利。 看来尊老爱幼不是这里的主题——好像回到了乞儿时代。 这么一想,穿越者在心底笑出声来。 缓解了不少紧张。 泰尔斯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自红坊街以来经历过的大风大浪让他得到了不少的历练,即使面对再险恶的局面,他也自信自己能在顷刻间冷静下来,寻找出路。 而且…… 泰尔斯把目光投向眼前两侧的五人,但因为背光的缘故,五人的面容都隐藏在暗中,不甚明晰,唯有一双双眸子在火光间闪动,给来访者以巨大的压力。 而且那个联合查曼·伦巴大公以及瓦尔·亚伦德公爵,试图染指王位更替,两度刺杀王子,其中一次成功,乃至掀起两国前所未有之外交危机的罪魁祸首…… 险些酿出战争与冲突,带来灾难和死亡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