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黑剑沉默下来。 “不,”男人的语调低沉:“我只能算是其中一个努力追赶着他们的人。” “但你,小家伙。” “你就有着这种潜质,”黑剑转过目光,眼神仿佛刀锋一样剖过泰尔斯的脸庞:“你在崖上的表现让我很惊讶。” 泰尔斯瞪大了眼睛。 “你手上的棋子比所有人都少,却竭力抓住一切有用无用的因素,攥紧每一个可能的筹码,落出最关键的一子,从而改变了整场战斗,” “小家伙,就凭刚刚那几点,你就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黑剑观察着远处的情景——基利卡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都要强。” “你是个强者,在刚刚那样的逆境里也能寻求脱逃的生机,屹立不倒——这是多少所谓的极境强者都做不到的事情,”黑剑低声道:“那你就更要坚信这一点,并矢志不渝地贯彻身为‘真正强者’的态度。” 泰尔斯露出怀疑的表情。 “在山崖上,那是你的计划,”第二王子辩白道:“从开始的试探攻击,到挟持我来寻找机会,我甚至怀疑你最后接纳我的建议——把我丢出山崖,也是你计算中的一环,别忘了还有你早就准备好的攀山绳索……” “‘关键的一子’什么的,”泰尔斯撇撇嘴:“就别安慰我了。” 黑剑的脸色一僵。 “我这是为了鼓励你……”脸色不佳的黑剑,轻轻咳嗽一声:“还有——别打岔。” 泰尔斯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 黑剑叹出一口气。 一个男人的怒吼声,从基利卡的方向传进耳边。 泰尔斯有些犹豫,他想要伸出头看看外面的场景,却被黑剑不客气地一把拉下来。 “相较之下……那些把纯粹的力量与权力,把决定胜负的单一因素,奉为无上圣典,区分强弱的家伙……早就过时了。” “骑士们一对一决斗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了,可悲的是,即使弓弩可射穿铁甲,马蹄会踏碎血肉,投石机能击破城墙,魔能枪已发出轰鸣的这个时代,”黑剑露出半个头颅,观察着外面,目光里闪现出精芒:“绝大部分人的思想,却仍然留在可笑的骑士时代,把战斗当作两人在桌子上扳手腕的滑稽戏。” “他们那点可怜的视野,被锁死在腕臂和肌肉上,被锁死在两人身上,被锁死在桌子上,被锁死在扳手腕上,”黑剑不屑地一笑: “就如同现在的你,目光被锁死在魔能师不可消灭的神话,以及无可匹敌的力量上一样。” “那不然呢?”泰尔斯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这可不仅仅是‘大棋子’这么简单——那是能把棋盘砸穿的‘大棋子’。” “那就再加把劲!”黑剑冷冷地打断他:“让它砸穿棋盘,一路砸进地底去!” 泰尔斯有些愣神——这是在狡辩吧? “记着,在我看来,你不是一个弱者,”黑剑垂下头,他的语气非常严肃,也非常吓人:“永远不要有那种‘我不够强’的疑虑——那是弱者的专属。” “在绝对的劣势下,人类是怎么击败古兽人的?又是怎么打赢终结之战的?”黑剑的眼神里释放着前所未有的坚决光芒:“这难道还不清楚吗?” 泰尔斯怔怔地望着黑剑的双眼——那双坚定、寒冷,却无比清澈的双眼。 “北地军用剑术。” 泰尔斯无意识地开口。 黑剑脸色一动:“什么?” “我想起来了,你刚刚在天空之崖上,冲向艾希达的动作……是北地军用剑术,”泰尔斯眯起眼睛,“抵御古兽人的剑术。” 他迅速抬起头,看着黑剑: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黑剑盯着他,缓缓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首先,我不会带着一个累赘,”黑剑淡淡道:“尤其是一个有着强者的潜质,却充满了弱者自觉,到关键时刻只知道拼命碰运气的累赘——这种人最要命了。” 泰尔斯无奈地挑挑眉毛,心里却有些焦急。 他们究竟在等什么? 明明基利卡——还有吉萨就在眼前了。 但黑剑却固执地把他的话说完: “其次。” “你只有换好了脑子——明白了这个道理,才能最大效率地利用起你所有的棋子。” 泰尔斯心中一动,他疑惑不解地看着黑剑:“棋子?” “你是说,这把剑?”泰尔斯抓着头,举起手上的净世之锋。 “对。” “但不仅仅是它。” 黑剑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眼神越来越冷:“你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对么?” 那个瞬间,泰尔斯如遭雷击。 不会吧? 奇异的力量? 难道他说的是我的魔…… 但黑剑的下一句话,在他本就惊愕万分的心头再度掀起波澜。 “就是那种力量,让你看到了艾希达的空气墙,看穿了它的实质,还出言提醒我……” 黑剑的话彷如一道重锤,敲击在泰尔斯的心头。 “甚至让你看得更远,跑得更快,力气更大,反应更灵敏。” 力量? 泰尔斯愣愣地注视着黑剑。 不是魔能? 等等…… 是那种波动? 他——他怎么知道的? “正是靠着那种力量——你才能躲开刚刚的那条触手。”黑剑冷漠地道。 泰尔斯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沉默持续了数秒。 “你是说,”泰尔斯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