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正因他们从未了解力量,所以,他们只能用贫乏的想象和自欺的假设,去描绘他们从未获得之物,无限夸大力量的万能,来填补心中的空虚,开脱自己的失败。” “就像弱小的凡人,习惯了将他们从未见过的神灵,描述成无所不能的生命。” 坎比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然而,只有真正拥有力量,体会过力量的强者才知道。”普提莱眨了眨眼,举头看向天花板。 “所谓压倒性的力量,”普提莱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露出少见的缅怀与痛惜之色: “从来就不存在。” 坎比达若有所思,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 “不愧是曾经在龙吻学院待过的人,”子爵阁下轻声开口:“诡辩的口才真好。” 普提莱微微一笑:“谢谢。” “他只是个孩子,”坎比达缓缓摇头,露出玩味的笑容:“有大公阁下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只是一个孩子,”普提莱很快回应了他,副使的眼里有着无限的光彩:“他是泰尔斯·璨星。” 坎比达嘲讽也似地笑了一声:“那里是最公平的战场,无论是帝室或是璨星的血脉,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帮助。” 普提莱轻哼一声。 “对,最公平的战场,”普提莱眯起眼睛,轻轻点头:“以拉萨·坎比达。” “您为什么追随黑沙大公呢?” 坎比达微微一怔。 “是因为伦巴家族的血脉正统?是因为黑沙领的强大底蕴?是因为大公的地位使然?还是因为您碰巧出生在了黑沙领?” 普提莱摇了摇头,闭上眼:“同理,子爵阁下。” “王者不以血脉为尊,”普提莱深吸一口气,缓缓睁眼: “那孩子最大的筹码,从来都不是他的血脉和出身。” 沉默。 两人四目相对,如剑刃相交。 坎比达皱起眉头。 该死。 这家伙…… 一点口风都问不出来。 坎比达悄然握紧了拳头。 他们究竟对我们的计划和手段了解多少? 不。 坎比达心里忽然微微一动——也不是全然没有。 至少,看他的这副样子…… 他们根本不在乎大公的力量——这很可怕。 但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力量。 因为…… 坎比达眼前一亮。 他猛地扭过头,急急地对着身后的属下道:“传话给大公阁下!” 普提莱微微蹙眉。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坎比达深吸一口气,竭力冷静地道: “而是利用其他大公们的恐惧……” “把他们变成我们的敌人!” 普提莱的脸色微变。 坎比达的属下领命而去。 “真是印象深刻,”普提莱微微扬眉,言语中有着压不住的惊讶:“坎比达子爵。” 坎比达回过头来,他脸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对手:“彼此彼此。” “尼曼勋爵。” ———— 五位大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直到他把脸上的黑灰清出一块看得清样貌的地方。 尴尬。 对此时此刻,这是泰尔斯唯一能找到的形容词。 “有人能解释一下吗?” 特卢迪达大公吹了声口哨,脸色微妙地看着泰尔斯,又转向几位大公,像是寻求帮助似的:“关于从英灵宫的壁炉里莫名其妙钻出来一个星辰王子的故事?” “如我所言,”罗尼大公侧着头,对伦巴冷哼道:“惊喜永远不会迟到。” 伦巴面无表情地看着狼狈的泰尔斯,眼里充斥无尽寒意,几乎要漫溢出来了。 顶着五位大公的目光,不知是因为烟囱还是因为紧张而呼吸窘迫的泰尔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冷静,泰尔斯。 他捏紧了拳头。 我已经来到了这里。 最终的战场。 他想起所有出去为他引开注意,拉开空间的人。 只要我赢了,他们就能活下来……尽可能多地活下来。 泰尔斯心情沉重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大公。 先。 要打开对话。 “相信我,如果不是我们的伦巴大公,用重兵封锁了从城闸到这里的几乎每一条路,把你们诸位关在一个隔绝外界的小笼子里,”泰尔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让它听上去显得轻松惬意,同时尽力提醒着每一位大公他们的处境: “其实我更愿意衣冠整齐地,在会客室与诸位相见。” 罗尼大公眯起眼睛,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奥勒修则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孩子,”罗尼轻声道:“但你来错了地方。” “你闯入的是英雄大厅,是埃克斯特五位大公庄严议事的场所。” 他脸色一厉:“你侵犯的是北地人的尊严。” 泰尔斯心里咯噔一下。 气氛不太对。 他皱起眉头,仔仔细细地回想小滑头、尼寇莱还有普提莱跟他说的那些话。 “侵犯尊严?”泰尔斯深吸一口气:“会比一位埃克斯特大公弑杀君王,践踏共治誓约更严重吗?” 五位大公齐齐脸色一肃。 几人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