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一言。 可客人丝毫没有被冷落的感觉,他收起笑容和手指,饶有兴趣地转向少女。 “哦,姑娘,你一定就是才华横溢的‘露西’!” 客人礼貌地欠了欠身,继续诡异地笑着,用他的奇怪口音道:“我的属下们多亏有你的帮助,果然不愧是你父亲的……” 但他显然不受欢迎。 “离我远点,”蒙着面的少女一脸嫌恶地道:“阴阳怪气的远东人。” “哦,这可真冷淡,”远东的客人很有耐心地回答,丝毫不以为忤:“伤透了我的心。” 灰衣的巴安奈特冷哼一声,打断了对方:“你从不以身犯险。” 他冷漠地道:“但你还是来了。” 听见这话,远东的客人尴尬地合上了嘴巴,看似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的主顾可不好对付,我再不来,小的们就要搞砸了。”他耸耸肩。 而且…… 远东客人轻叹一声:更重要的,是那个代表了复兴宫的男孩啊。 但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为什么来找我。” 客人吐出一口气,嘿嘿两声。 “我的朋友搞到了星辰国内的一些消息,”客人眨眨眼,好像要拿出一件大宝贝似的:“你知道,我们现在想搞到那里的消息都不容易……” 灰衣的男人声音一寒:“说重点。” “你可能会感兴趣,”远东客人的话语飞快地转过主题,把明明很生硬的转折变得十分平顺:“边境里的几个人口集合点,遇到了入侵者……” 巴安奈特再次重重哼了一声:“重点。” 远东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出下一句话:“很像萨里顿家的风格,无论刀法还是身形。” 那个瞬间,一旁的少女呼吸一滞。 像是想起了什么。 远东客人竖了竖眉毛,观察着巴安奈特的表情。 灰衣男人依旧毫无反应,只是突然向着窗外看了一眼。 远东人有些疑惑。 但几秒之后,他也微微一滞,同样看向窗外。 远东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认真起来。 “要帮你料理了吗?”灰衣男人淡淡道。 远东客人轻声叹息,但随即再次变换出欢乐的笑颜。 “岂敢。” 他微微躬身:“这是我的私人事务。” “那好,”灰衣男人轻轻点头:“别了。” 话音刚落,名为巴安奈特的男人就翻下床铺。 在他双腿落地的瞬间,桌面上的五把短刀像是有生命一般地跳起,前前后后不约而同地飞向巴安奈特。 然后听话地插进他全身上下几个不同的刀鞘里。 看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远东人不禁微微皱眉。 “陷阱解除了,”灰衣男人披上一件宽大的袍子,盖住身上的绷带,他走过远东人的身边时轻声道:“你可以放心进来了。” 远东客人礼貌地欠身。 少女轻嗤一声,诡笑着瞥了远东客人一眼,跟着自己的父亲走出了房门。 在两人离开他身后的刹那,远东客人抬起头来,眼神变得无比寒冷。 他轻轻地关上房门,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 “十五年了,”客人的嘴里吐出迥异于西陆通用语,由一个个单音组成的另一种语言:“还是被你找到了啊。” 窗口处,一只手突兀出现,抓住了窗沿——第二个远东人利落地翻身进房。 “久违了,”刚刚从窗外翻身进来肉铺老板,与泰尔斯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顾,站在窗边拍打着手上的雪花,用着同一种语言,淡淡地道:“腾师兄。” “腾总管。” ———— 房外的楼梯上,灰衣男人与蒙面的少女静静地下楼。 “他就是……”少女偏转过头,瞥了一眼刚刚的房间,忍不住开口:“是他?” 男人并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少女眼眶一紧。 “父亲,他刚刚所说的,那个入侵者,”少女试探着问道:“那可能是母亲或者姐姐她们……” “多少?”面无表情的男人突兀地道。 少女微微一怔:“啊?” “那个家伙,”灰衣男人冷冷地道:“总共说了多少个谎言?” “谎言……”少女有些疑惑。 “十一个。” “从他踏进房间到我们走出房间,他总共说了十一个谎言,”男人轻声结论,眼神凝重地继续道:“其中九个是致命的——如果我有一个没辨认出来,并做出应对试探的反应……” 男人压抑着手心的颤抖,左手一挥,凌空接住绷带里渗出的一滴血,不让它滴到地下:“那场面就会很难看了。” 少女吃了一惊,眨了眨眼睛:“可是他总共也没说多少话……” “谎言不需要用言语编织,”灰衣男人冷酷地打断了少女:“这句话出自一位可怕的女士之口,好好记着它。” 蒙面少女为之一滞。 “而且,记着,”男人看也不看身边的少女,面无表情,语气冷漠:“你的母亲和姐姐都已经死了。” “别再提她们。” 听闻此言,少女的肩膀轻轻一抖,轻握拳头。 “下次,”灰衣男人也许注意到了少女的异状,但他毫无反应:“别再让人缀上你,从而找上门来了。” 少女深深地低下头颅。 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 他们走下了楼梯。 “露西,你怎么和客人一起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