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比达身后的克罗艾希轻哼一声,冷冷开口:“为一位志在四方的国王服务,我们当然要对得起他的雄心与宏图。” 坎比达扯起嘴角,对克罗艾希轻轻点头,但女战士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牢牢盯着女大公。 里斯班淡淡地哼了一声。 “暂且不论埃克斯特对黄金走廊的影响力……”里斯班伯爵的腰身微微挺直,语气肃穆:“自由同盟连通着丰沛的商货和大笔利润,而且毗邻祈远城,一旦它脱离我们的掌控,受损最大的人,担心最甚的人,该是罗尼大公吧?” “为了他的事情操劳,你们还真是慷慨啊。” 在越发压抑的会面氛围里,伯爵大人直接点出了疑点。 坎比达微微一笑:“罗尼家族与祈远城的损失,就是埃克斯特的损失……” 但是里斯班高声打断了他:“即使罗尼大公正孜孜不倦、旗帜鲜明地指责查曼王的统治?即使他呼吁我们拒绝向国王,向那个不尊传统的叛道之徒缴税?” 坎比达似乎也被激起了火气,他原本微笑的表情冷了下来:“埃克斯特人无分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是国王陛下所希冀,也是所为之努力的未来——我们当然希望罗尼大公能够理解他的苦心,也希望您能理解。” “哈!这倒是奇闻一件。”里斯班伯爵看样子是准备把对方的压力全数扛下,让不知所措的女大公轻松下来:“弑亲者居然是个爱国者!” 当里斯班伯爵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个外号的刹那,坎比达和克罗艾希的脸色齐齐一寒。 泰尔斯暗叹一口气:弑亲者,这大概是伦巴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污点和阴影了。 但是——泰尔斯想起查曼·伦巴在火光中的表情——跟旁人的看法比起来,更大的阴影,应该在他自己的心中吧。 这是可谓努恩王给伦巴留下的,伴随他一生的烙印。 “相信我,查曼陛下无时无刻不把埃克斯特的尊严与利益放在心中,”坎比达面色冰寒: “我无法告诉你在收到消息的刹那,陛下究竟有多想集合全埃克斯特的兵力,拆掉自由同盟的城墙来做他们的墓碑……” 但里斯班毫不客气地怒哼一声。 “收起那些漂亮话吧,”老摄政的语气很平淡,但却似蕴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当祈远城的罗尼大公在众望所归中领袖群雄,呼吁全国,准备对国王的不义之举发难的时候……” “祈远城以西的自由同盟,就莫名其妙地变得内部不稳,给罗尼找麻烦?” 里斯班直来直往的态度让泰尔斯不禁皱眉。 但王子想不通坎比达的来意:这是国王与罗尼之间的斗争,但为何要特意告知龙霄城? 查曼王还指望龙霄城站在他那一边吗? “罗尼必须选择,对么?”里斯班把双手从背后撤出,在胸前抱紧,向前一步,压力十足地望着台阶下的坎比达: “大义之下,如果他想要解决近在咫尺的后顾之忧,想要维护自己身为祈远城大公的威望,就必须放弃对查曼的抗议和反对,甚至跟国王合作,才能腾出手来全力处理自由同盟的内乱,夺回属于祈远城的利益。” 坎比达沉默了几秒:“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伯爵大人。” 里斯班冷哼出声:“我们都是北地人,就别再玩星辰人的那套帝国权术了。” 星辰人? 帝国权术? 泰尔斯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王子发誓,他看见塞尔玛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 “告诉我,”里斯班严肃地道:“如果罗尼没有做出符合你们期望的选择,查曼王又会怎么反应?” 坎比达盯了里斯班好几秒。 最终,这位黑沙领的使者笑了起来: “我想,陛下还是必须尊重共治誓约:毕竟自由同盟离祈远城最近,所以在如何处理同盟事宜上,他尊重罗尼大公的态度,更尊重祈远城的利益与自治——声讨那群小朋友是一回事,但贸然插手大公们的内务,无疑是不明智的。” “嘿!”里斯班讽刺地呼喝一声:“这时候,我们的国王倒是想起共治誓约了,想起这是‘大公们的内务’了。” 坎比达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一躬,而摄政大人也闭上了嘴巴。 大厅里又回复了诡异的平静:泰尔斯看见尼寇莱紧皱双眉,塞尔玛则似乎在沉思。 奇怪。 在这场诡异的觐见里,泰尔斯迅速找出了几个想不通的疑点: 黑沙领提出了自由同盟的事情——但听里斯班的说法,这不过是查曼王与罗尼大公等反对者博弈的其中一环。 可是,这跟龙霄城有什么关系?伦巴为何要派人来告知塞尔玛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这跟他自己,跟泰尔斯·璨星有什么关系? 如果基尔伯特所谓的“外交里没有毫无意义的话语”、“试探我们的脚步和虚实”成立的话…… 泰尔斯皱起眉头:他的情报太少了。 几秒种后,里斯班伯爵表情一动,抬起了目光。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龙霄城了,”伯爵大人凝重起来:“还有昨天的事情……” 里斯班眯起眼睛:“你们……把龙霄城送进了风暴的中心。” 什么? 把龙霄城……送进……风暴的中心? 泰尔斯微微一怔,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思维。 显然,不理解里斯班话语的人不止他一个:塞尔玛睁大了眼睛——这是少女在迷惑时惯常的表现。 少女和少年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和不解。 “‘龙眸’夏尔·里斯班,”坎比达的表情彻底严肃起来,他重新对视着自己的对手:“您果然名不虚传。” 那一刻,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