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会弯折的身姿。 最重要的是,他的出现就像一剂冰雪,赶走大厅里的所有暖意,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与紧张。 凯认命地吐出一口气,头皮发麻地转过身来。 只见黑衣的男人站在他的上首,冷冷道: “我亲爱的小弟。” 凯的额上微微冒着冷汗,久违的慌乱和恐惧同时袭来。 真该死。 凯在心底默默哀叹,他不愿意(才不是不敢呢!)直视对方的双目,仅仅把视线停留在男人胸前的衣襟上。 我不怕他。 你不怕他。 该死的,凯,你不怕他! 凯在心底重复了三遍。 凯抬起头,逼自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嗨,贺拉斯!” “我亲爱的好弟兄,天气不……你什么时候回王都来的?” 天知道凯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在恐惧和紧张间挤出这样一句话。 黑衣的贺拉斯轻轻皱起眉头,仿佛带着周围的气温开始下降。 没错,这个世界上,凯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是他那高大壮健,勇武过人,杀气腾腾,缺少关爱所以精神不正常的二哥。 当然,最后一个形容,凯一般不会当面说出来。 “要是早点知道,我还能准备……” 贺拉斯盯了凯好一阵,直到他眼里的寒意几乎能累满一整个地窖的冰山的时候,才从喉咙里哼出一个不祥的闷音,打断了凯: “我听说了。” “警戒厅追捕逃犯的时候,‘碰巧’把你从红坊街的某间会所里给拖了出来。” 凯的笑容顿时一僵。 等等。 这…… 贺拉斯依旧面无表情地瞪着凯。 好吧,一如既往,这个家伙没有要寒暄的意思。 可是…… 凯艰难地晃了晃脑袋,一抽一抽地捣鼓着两颊,言语间带着不自然的嬉笑: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跟朋友们有个诗歌文艺探讨会,红坊街的气氛比较好,我们就订了包间,在一起喝点酒,讨论一下红王时期的庄园诗派……” 贺拉斯微微眯起眼睛,缓缓靠近凯,配合他健壮的身材,简直就像小山压到跟前。 “朋友?诗歌探讨?” 凯天真而无辜地点点头: “你知道,就是海曼喜欢搞的那些……” 贺拉斯依旧冷漠地盯着他。 “但海曼从来没在凌晨两点开过诗歌探讨会,”只听第二王子冷冰冰地道:“更不是在红坊街的某张超大豪华软床上。” 凌晨。 大床。 大事不妙的预感袭上凯的心头。 “他更没在警戒官到场时,醉醺醺地卡在三个光屁股女人中间,然后被一丝不挂地揪到大街上,一路拖行,直到哀嚎出王室的姓氏。” 贺拉斯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闷音。 凯的表情定住了。 该死。 这不该是个秘密吗? 他是从哪儿知道的?警戒厅? 他发誓,当贺拉斯说到“光屁股女人”的时候,下面的莫利安忍着笑朝他们看了一眼。 虽然凯被禁足这件事是公开的,但背后的真相……老顽固下了严令啊,除了当事人之外,这事儿不是该被盖住了吗? 凯不自然地扭着脖子,望向别处: “那个,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贺拉斯的眼里满布鄙夷。 “我老婆,而她是从赫布兰夫人那里听来的。” 赫布兰夫人? 等等,所以意思就是…… 凯想通了什么,心里闪过一大片大难临头的阴霾。 哦,不。 王都的八卦贵妇圈,那群该死的长舌妇们……! 额,也许爱丽舍夫人除外…… 毕竟她的呻吟声太动人了…… 但贺拉斯的声音重新打断了凯早已飘到远东的思绪: “在你被当众抓到跟一个下贱婊子,一位功臣遗孀,还有一位她丈夫不知情的子爵夫人光溜溜地躺在一张床上,还被半条街的人知晓了身份之后……” 他的二哥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厌恶: “王室的尊严,贵族的忠诚,统治的安定……你知道父亲要费多少力气收拾你的烂摊子吗?就因为你管不住下半身?” 凯挑了挑眉毛,心里不以为然。 嗯,大概知道——在复兴宫里被抽的鞭痕还历历在目。 还有一大堆抚慰封臣的恩封手令跟御赐——特别是那个被全王都知晓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但凯敢肯定,那个喜欢听自己老婆惨叫声的懦夫靠这个换来了升官,指不定多开心呢。 这还不够吗? “每次我们以为你会安分守己痛改前非的时候,你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告诉大家:你还是那个最让人作呕的丑角。” 凯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 “我们的敌人真该感谢你:你以一己之力,就让我们的姓氏和家族变成了这个国家最大的笑柄。”贺拉斯的眼神就像军营里的军法官。 看,这就是他们在意的。 姓氏。 家族。 真是老掉牙,还有其他的吗? 凯在心底嗤笑一声,打定了主意。 我要跟他对着干。 这个一脸自大的混蛋。 而他知道怎么惹恼贺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