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罗曼近乎完美的五官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就像面具开始寸寸碎裂。 太阳褪去火红,变得金黄。 而这一刻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告诉我,男爵。” “在既排外又危险的荒漠里,二十年来,作为一个从北方来的、孤立无援的冰川兽人,”泰尔斯深深吸气: “怒山是怎么步步掌权,慢慢强大,最终成为裂石部落的战酋,割据一方的?” 他盯着传说之翼左肩上的颅骨: “那跟同样驻守荒漠二十年的你,甚至跟你左肩上那块同样姓裂石的,英俊帅气的兽人骨头……” “有关系吗?” 这句话仿佛让空气凝结了。 就跟罗曼紧紧抿住的嘴一样,那一秒,他似乎真正变成了一座雕刻。 沉默持续了很久。 就连瑞奇也低下头,纹丝不动。 终于,在泰尔斯忍不住再次开口的时候,传说之翼轻嗤着开口: “坎达尔·怒山。” 他的语气里藏着不同寻常的愠怒,带来的不是热量,而是寒冷: “那个该死的、不安分的冰杂种。” “他告诉你什么了?” 没人知道,那一刻,泰尔斯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草。 居然是真的。 他竭力呼吸着,回想着与那个狡诈兽人的短暂相遇。 【告诉你父亲,也告诉莫拉特。】 【是我先找到的你。】 【而我知道你是谁。】 “哇哦,额,”灾祸之剑的首领颇为尴尬地摆了摆手: “接下来的部分,我就暂时回避……你知道,军国大事……” 但泰尔斯摇了摇头。 “没关系,瑞奇,”少年虽然对着瑞奇说话,目光却一刻不离罗曼: “我就不问这些秘辛了。” “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可以继续听。” 瑞奇弯了弯嘴角,瞥了罗曼一眼,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但传说之翼不言不语,他只是紧紧盯着泰尔斯,好像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挖出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来。 少年重新理清自己的思绪: “所以官方的说法会是这样的:当传说之翼离开,刃牙营地就乱成了一团,而兽人和荒骨人甚至闻风而动、卷土重来。” “西荒本地的贵族们非但保护不了营地,还损失惨重,丑态尽出。” 泰尔斯的目光锁死在罗曼的身上: “而当战火燃烧,一切希望都失去的时候。” “威廉姆斯男爵,对,依旧是那个最可怕也是最可靠的传说之翼,带着他战无不胜的军队跋涉归来,在人们的瑟瑟发抖与无边恐惧里,在领主老爷们的无能呻吟与抱头鼠窜中,从天而降,击败外敌,平息内乱,捍卫营地,拯救世界。” 王子深吸一口气: “这才是你想要的。” “你要让刃牙营地再次仰赖倚仗你的力量,并牢牢记住:你,罗曼·威廉姆斯,传说之翼,才是他们真正、唯一、永远的主人。” 泰尔斯伸出手臂,伸向远处的刃牙营地。 风沙掠过他的手掌,一时微凉。 可阳光又洒落他的手背,带来温暖。 冷与热同时交织在他的手掌两面。 就像这片荒漠的温度。 就像传说之翼此刻的眼神。 “所以你才不急着去救援呢——反正,你的人手早就以搜寻王子为名撤走,连后勤都分散到了各个补给哨里。” 泰尔斯感受着风沙的吹袭,感慨道: “相反,你巴不得诡影之盾、兽人和荒骨人们制造的混乱再乱一些,巴不得他们给营地制造的麻烦更大一些,巴不得重创西荒诸侯们的兵力,重挫他们的名望,烧毁他们为长期驻扎而准备的补给,让他们的惶惶大军,在失而复得的刃牙营地里再无立足之处。” 罗曼不言不语,他英俊的脸庞同样经受着风沙的吹拂,却似不受半分影响。 泰尔斯轻声一叹: “你要让他们美梦破碎,希望尽毁;你要让他们颜面扫地,威望全失;你要让他们伤亡惨重,黯然撤退;你要他们从筹码到精神,都输得一败涂地,不复能起。” “然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在废墟里收回仅属于你的刃牙营地。” 罗曼和瑞奇都没有说话。 这一次的沉默格外地久。 下一秒,泰尔斯眼神一凝,瞳孔渐渐聚焦: “当然,你们没想到的是。” 他冷冷盯着罗曼与瑞奇: “我出现了。” “是啊,这一切的起因,害你丢掉刃牙营地的那个人质王子,本该在荒漠里跟军队汇合的泰尔斯·璨星,莫名其妙地进了刃牙沙丘。” “他跟诡影之盾和北地人一起,卷进了瑞奇的行动。” 罗曼抱紧手臂,缓缓呼出一口气。 “告诉过你了,”瑞奇伸出两只手指,在空气中勾了勾,无奈而尴尬地对罗曼道: “‘意外’。” 罗曼没有回答。 泰尔斯冷哼着: “我理解,你不喜欢我:因为我,你失去了刃牙营地,也许随之失去的还有你的军队与权力。” “而你想夺回这一切。” 泰尔斯直勾勾地盯着传说之翼: “我能帮你,只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那一刻,罗曼缓缓抬头。 英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