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噢?” 下一秒,詹恩就收起笑容: “一个不错的——说谎者。” 阿什福德点点头。 “我刚刚确定了——他也许不知道,但他故作无辜的样子,真可笑。”詹恩冷冷道。 阿什福德不动声色,奉上披风:“那您确定的是?” “这位王子是个陷阱,来自复兴宫。” 南岸公爵转过身,接过披风,平静如常:“他跟国王陛下……” “是一伙儿的。” ———— 另一边,泰尔斯精疲力竭地走出告解室,无视乍得维祭司神秘又邪恶的笑容,一路找到他的亲卫队长。 “托尔,你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事是什么吗?” “您之前问过了,是说谎——哦,抱歉,是半真半假地说谎。”马略斯刚刚跟几位客人打完招呼,回头看向他。 “对的,但我刚刚发现了一件更难的事。” “跟仇人一块儿做告解,出来时满身烟味儿?” 泰尔斯笑容一滞。 马略斯立刻咳嗽一声: “抱歉,您请继续。” 泰尔斯这才轻哼一声,不自觉地拍打衣服,嗅闻上面的味道: “比这更难的事情,是假装相信谎言——这可比说谎要难多了。” “原来如此,如此之难,普天之下,也只有您能做到了。” 泰尔斯摇摇头,无心反击他的讽刺: “关于搜集摩斯的情报,你派了谁去?” “孔穆托,他有人脉。” “不够,再派人手,挖深一些,”泰尔斯的表情渐渐严肃,“相信我,摩斯是关键。” 马略斯目光一动: “我能问为什么吗?”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向落日女神像,以及在那下方,准备离开去视察的南岸公爵: “因为我刚刚发现……” 王子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詹恩的身上,露出几分冷酷:“达戈里·摩斯,那个酒商……” “就是他杀的。” 马略斯闻言蹙眉,陷入沉思。 几秒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迎面走来,一把抓住泰尔斯的手臂! “跟我来!” 圆脸少女面无表情地拖着泰尔斯的手,大步向前。 “诶,不,你等等,不,不可以——” 看清来人,泰尔斯一脸惊恐。 希莱·凯文迪尔脚步一滞,想起了什么,又倏地回过头,把泰尔斯绕了一圈。 “哦,对了,你是他的保姆,”希莱凑到紧皱眉头的马略斯跟前,眯起眼睛,“去约个会,你不介意吧?” 保姆…… 马略斯抽了抽眉毛,但还是礼貌地笑笑: “当然不,只是——” 但不等马略斯说完,希莱就回头转身,扯着惊惶不已的泰尔斯消失在转角处。 “世上最难的事,殿下……” 马略斯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举步跟上: “您是真不知道啊。” ———— 我最最最最亲爱的小小泰尔斯: 作为口头上的未婚夫,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快高长大,变成一个身材威猛,人见人爱的好青年啊? 你是不是跟以前一样,醇香可口,惹人怜爱啊? 你的脖子上,手腕上,靠近血管的齿痕消了没有啊,下雨天疼不疼啊? 六七年里,你应该一直在北地,被北方佬们操得死去活来罢? 哈哈哈,真好,不经血汗蹉跎,钢铁磨砺,又怎成中流砥柱,翻江倒海? 开个玩笑罢了,勿恼,更别撕信。 我知道你对我的看法,可你至少得承认一点: 没有我,你早他妈落在黑先知乃至凯文迪尔的手中,或者那个血淋淋的恶心大怪物的嘴里,指不定被搓扁揉圆,碾碎消化成什么样了。 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 更何况,正是如此被我呕心沥血打击磨砺长大的你,掂掂指头,就摁死了努恩王和半个龙霄城,抛抛媚眼,就勾引了女大公和半个埃克斯特(真是花心的男人)? 最后你还始乱终弃,挑起了一场席卷黄金走廊的战争,用无尽的尸骨为代价,想方设法一路杀回了星辰——啊,这才对嘛,要是你一直唯唯诺诺平庸懦弱,那多无聊啊,我都提不起兴趣去找你了。 但我也听说,你回到家之后,最近过得不太如意?你父亲忌惮你,而御前群臣排挤你? 说实话我并不奇怪,我知道你的性子,有时候软得堪比我的嘴唇,有时候又硬得不逊我的利爪——也好,变幻莫测的猎物,猎杀起来才有挑战。 没关系,我很了解你现在的处境,而我很乐意给你一些建议,毕竟,谁还没有一个跟你势不两立、做梦都想杀掉他的爸爸,和一群道貌岸然、成天想把你拱下台的臣属呢? 我以母亲的名义发誓,泰尔斯,在写这封信时,我犹豫了很久,中间涂涂改改,来回删修。 我很苦恼,该用什么口吻呢?要跟你和好吗?要低声下气乞求原谅吗?陈清利害以求合作吗?日积月累感动和解吗?还是满心爱慕诉说委屈和思念? 不,我后来想明白了,不行。 反正你这奸诈似鬼,绝情如吸血鬼的混蛋也不会信的。 所以,管他的呢,我也不遮遮掩掩,就实话实说了: 老娘我想你了,泰尔斯! 太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