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衣人轻笑出声,他抬起头,打量着这个漆黑昏暗的仓库。 “一个世纪以前,红王约翰暴虐无道,穷兵黩武,禁酒征粮,让整个星辰王国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他突然讲起了故事,语气缥缈。 凯萨琳愣住了。 “穷愁潦倒之下,一个退伍大兵冒着杀头的风险,从荒漠里走私粮酒,养家糊口。” “世道艰难,民生困苦,人们需要酒,需要醉,需要做梦,需要麻木和自欺,于是大兵的生意越来越大,商路越来越广,团队的人越来越多……” 下一秒,黑衣人话风突转: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被国王的纠察队抓住。” 凯萨琳听着这个故事,却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纠察官们拎着他的走私酒,问他,知不知道瓶子里是什么,又问他,知不知道禁酒令是国王亲颁的……” “而那个大兵,他最后一次拔出了刀,哈哈大笑道……” 黑衣人的字里藏着难以言喻的冰冷: “瓶中非酒,民血而已。” 他停下讲述,望向墙边满脸血污、披头散发、颤抖不已的凯萨琳: “那么,你还记得他的下半句吗?小刀子?” 凯萨琳恍惚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黑衣杀手。 她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即便走神,也开口补完下半句话: “国,国,国,国……” 可不知是恐惧还是紧张,恍惚中,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下一刻,黑衣人毫无征兆地暴怒开口: “说!” 凯萨琳猛地一颤,像是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冷汗淋漓。 一旁的弗格看不下去,他深深叹息,接过下一句话: “国中无王,暴君而已。” 弗格叹了口气: “这是那晚,出发去伏击黑剑之前,特恩布尔帮主一边擦着那副伤痕累累的旧铠甲,一边讲的故事——血瓶帮的起源。” 国中无王。 暴君而已。 血瓶帮? 凯萨琳渐渐回过神,听见这话,她咬紧牙齿,愤愤地看向黑衣人。 “不,这不可能,你到底是……” 这一次,黑衣人没有再犹豫,他拉下了面罩,露出一副清秀的面孔。 哥洛佛皱起眉头:他不认识这个人。 但是看年纪……顶多三十多啊。 他到底是谁? 但凯萨琳就不一样了。 她细细端详着那副面孔,表情越发震惊。 下一秒,凯萨琳生生一抖,瘫倒在地上。 “不,不,不,瓶中非酒,瓶中非酒……” 幻刃的声音小了下来,她双眼无神,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黑衣人冷哼一声,重新拉起面罩。 “尝到了吧,小刀子,背叛的滋味儿,”他转过身,“动手吧。” 弗格轻轻点头。 旁观着的哥洛佛闭上眼睛,微微叹息。 这就是“出来混的”。 就跟王都里,守着废屋的那个默特萨一样。 好了,现在,他们终于该走了,把情况回报给—— 一丝微风掠过,将凯萨琳的乱发吹起。 嗯,风? 躲在帮众之后的哥洛佛悚然一惊。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角落: 不知何时,罗尔夫已经不在原地了。 “呼~呼~” 风声越来越大,刮得仓库里的门哐当直响。 哥洛佛焦急地搜寻着随风之鬼的踪迹,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墙面上,几处灰尘被微风刮开,留出的空白刚好组成两个词: 【你,逃】 那个瞬间,僵尸明白了什么。 他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吓得挂在自己身上的齐米卡斯,猛地站起身来! 不,不不不…… 不! 该死!那个混蛋,别啊! “呼,呼,呼——” 风声中,黑衣人最先警觉抬头。 “这是……”弗格疑惑道。 而当风声大得超乎寻常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妥。 在这道刺耳的风声中,倒在血泊里的绝望女人抱着断臂,双眼无神地抬起头。 那一刻,曾经的血瓶帮第一人,大姐头,“幻刃”凯萨琳恍惚地意识到: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