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辩护师一起失踪……” 泰尔斯抬起一只手。 “听着,詹恩,我很累了。” 詹恩礼貌一笑,作倾听状。 少年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如率先亮剑的剑手: “你不知道也不会想知道我昨天遇到了什么,但我受够了,无论这是谁的把戏——你的,我的,你妹妹的,我父亲的,你父亲的,秘科的,暗室的,王国的,埃克斯特的,活人的,死人的,水尸鬼的,还是什么邪恶存在的——我,都,受,够,了。” 他最后的话一字一顿,让詹恩的笑容渐渐消失。 “所以,詹恩大人,当你再开尊口,烦请节约字眼,少说废话。” 一记直剑。 但时机恰当。 詹恩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你看上去确实状况不好,”再度开口时,鸢尾花公爵的语气谨慎了许多,像是击剑中保守但稳妥的撤步,“你和我妹妹,你们昨天究竟遇到了什么?斯里曼尼是怎么被……” 泰尔斯猛地站起身来。 “废话太多,”泰尔斯离开那杯花茶,一秒钟也不愿浪费,“谈话结束。” 詹恩皱起眉头:“泰尔斯,请听我……” “祝你好运。”泰尔斯毫不理会,直接转身离去。 直到背后传来一声长叹: “好吧!” 直剑得分。 泰尔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向詹恩。 “昨天上午,负责接待你的特等警戒官卡奎雷找我汇报,”翡翠城主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收剑防御恰到好处,“他说负责羊毛商遇害一案的辩护师心存疑问,向他暗示了某些令人不安的怀疑。于是作为旧识,卡奎雷警戒官派人邀请斯里曼尼先生到警戒厅一叙,想要澄清一些……误会。” 泰尔斯注视了詹恩好一会儿,这才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看,”王子说,“少说废话没那么难。” 詹恩的脸上掠过一瞬的阴霾,但他很快回到主题: “那是卡奎雷自作主张,我既没有更不需要派人去杀那个辩护师。” 泰尔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了詹恩很久。 对,他确实没必要,少年心里的声音轻轻对他道。 因为他,詹恩·凯文迪尔,身居公爵之尊,只需举手投足,就能影响整座翡翠城。 就足以塑造出能把斯里曼尼——无论是曾经懦弱老实的那个他,还是后来冷血势利的那个他——生生压垮的环境,逼他作出难以想象的交易,付出比性命更重的代价。 让在此世背面的恶魔欢呼雀跃。 “杀斯里曼尼的人可不是泛泛无名之辈,”泰尔斯说,“那个杀手名唤洛桑二世,曾是血瓶帮的极境高手,你对此有印象吗?” 詹恩略一思索,眉头渐紧。 “有。洛桑二世,老特恩布尔的刽子手,但我记得他多年前就已——” “死了?” 泰尔斯剑锋一转,冷笑间意有所指: “但你确定他是死了吗,而不是被血瓶帮的某位幕后大人物保下来,藏起来,拴起来,磨利他的爪牙,养足他的凶性,留着关键时刻放出来,干一些警戒厅和翡翠军团不方便干的脏活儿?” 詹恩的脸也冷了下来。 “我不喜欢你话里的暗示,殿下。” “说到这里,血瓶帮不正是你的走狗吗,”泰尔斯道,“你上一次管教他们是什么时候?” “为了维护秩序与稳定,最大限度降低有组织犯罪的危害,殿下,翡翠城乃至南岸领确实对各行各业、各地各界的民间社团势力保持严格系统的管束,但那不意味着官方跟街头帮派的关系就如阴谋论者所想……” 泰尔斯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官腔: “对了,上一次,正是你指使他们去掩盖消息,伪造线索,篡改命案——比如曾经是你赚钱白手套的酒商达戈里·摩斯,比如替空明宫管理暗账的羊毛商迪奥普,以后也许还包括鼎鼎有名的大辩护师斯里曼尼……” 詹恩脸色一沉。 “我们有过类似的对话,所有这些措施都是为了大局,为了稳定,为了防止秘科兴风作——” 但泰尔斯自顾自地开口:“以及前警戒厅长,杰夫·雷内在家里遇害,却被血瓶帮拉到他们的赌场里伪造成意外死亡?” 詹恩顿住了。 未料到的剑招。 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 “雷内……这都是那个辩护师告诉你的,对吧?报告说雷内曾经是他的上司,于他有知遇之恩,他告诉了你什么?” 泰尔斯的脸冷了下来。 “为什么?摩斯、迪奥普、斯里曼尼、雷内,也许还有其他人……詹恩,为什么要杀他们?” “既然废话少说,那我也只说一次,”詹恩的声调也降了下来,“我,没有,杀,他们。” “那为什么是他们?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非死不可?” “这点我们也沟通过了,”詹恩不慌不忙,条理清晰,“秘科派人做下这些命案,目的就是引起你的注意,挑拨调动你来对付我,而我们——” “你知道有一点很有趣吗?” 泰尔斯再度打断他: “你的这个说法,这个所谓‘王国秘科想挑拨我们彼此争斗’的说法,还是我告诉你的,就在我来翡翠城的第一天。” 詹恩静静地看着他。 “对,而我很感激你的坦诚。” “但那全是我胡诌的:事实上,我压根不晓得什么挑拨不挑拨,自己也完全不相信,那么说只是为了语出惊人,好在翡翠城留下来。” 会客室里安静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