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不会满意的。”王子低声道。 詹恩回过头来,目露疑惑: “你说什么?” 泰尔斯睁眼抬头,表情疲惫。 “你知道吗,我也这么劝过他,”他摇摇头,语气苦涩,“我父亲。” 泰尔斯长叹一口气。 “我劝告过他,说他收服西荒的计划出了那么多意外,看似是他运道不佳,实则全是必然,”第二王子靠上椅背,苦笑道,“是他多年来霸道激进所应得的后果。” 听见诸如“收服西荒”这样不得了的字眼,詹恩不由蹙眉。 “而我也劝过他,不要怪责他人,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泰尔斯目光凝固,像在自言自语,“要解决问题,而非解决带来的问题的人——更多的时候,他们仅仅只是发现问题的人。” 也许是第一次听泰尔斯情绪化地说起国王,詹恩反应不及,愣住了。 “因为如你所言,‘舍难求易,往往是暴政的起源’,”泰尔斯感慨道,“出自《贤君政略》,对吧?” “噢?” 詹恩目光一动,略有意外: “我还以为你只读过北地人写的书呢,或者是那个翻遍藏书都找不到的神秘作者黑格尔。” 泰尔斯摇摇头,也不多做解释: “但是即便我举剑逼宫,被流放出王都,他也还是不肯听从劝告。他还是一意孤行,坚持要用最快的速度,最猛的力度,不惜代价,把翡翠城纳入囊中。” 詹恩呼吸一滞。 “所以我才自请要来,因为我知道,如果任由他这么做,”王子目光沉痛,其中又带着几分绝望,“那不止翡翠城,王国的崩毁都只是时间问题。” 他想起与凯瑟尔王在巴拉德室里的交锋,只觉得心情疲累。 詹恩眼珠一转: “那你就更不该跟我……” 泰尔斯自顾自地说下去,打断了他: “但是这段时间,无论是跟他,还是跟你乃至跟希莱的斗法,都让我心力交瘁,心灰意冷——我受够了。” 真的够了。 泰尔斯抬起头来,直视南岸公爵。 “尤其是今天与你一晤之后,我就更明白了,”王子咬紧牙关,目光喷火,“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听我劝告的。” 那一瞬间,詹恩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你叔叔所言,詹恩,强者,尤其是当权者,他们从来不必也不会主动后退。” 泰尔斯按住膝盖,缓缓站起身来。 “而我想要劝服他,或者说,要想阻止他的办法,有,且只有一个。” 唯一的一个。 泰尔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詹恩眼皮一跳,同样下意识地站起来:“泰尔斯,我们不需要……” “那就是回到复兴宫,”泰尔斯睁开双眼,目光坚定,语气决绝,“早日戴上那顶该死的——九星冠冕。” 九星冠冕。 詹恩轻轻皱眉。 这几个字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当它们被说出口后,整个房间沉寂如墓室。 就连窗外的喧嚣,也无法渗透。 令人倍感压抑。 泰尔斯站直身体,死死盯着詹恩。 “所以,你得明白,詹恩。” 他收回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我是泰尔斯,更是第二王子,”他咬牙切齿,用极大的力气,一字一顿地开口,“泰尔斯·他妈的·要做国王的·璨星。” 詹恩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泰尔斯,不由讶异。 “所以,我不在乎你们的狗屁鸢尾花公爵之位是谁在坐,也不关心你和费德在这场争端里谁对谁错谁上谁下,更对你父亲和他父亲究竟是谁杀了谁不感兴趣……” 詹恩跟泰尔斯对上眼神,悚然一惊。 “而我唯一在乎的……” 泰尔斯举起手指,目含怒火和不忿。 “是当这一切结束,翡翠城究竟还能留下多少家底,让我拿去给复兴宫交差,以换取我的——” 说到这里,泰尔斯目光冰冷。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未来王冠?” 那一刻,詹恩表情微变。 “但无论是希莱昨夜的意外之举,还是你此刻的敷衍回应,都让我很是失望,也很是愤怒。”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如果我顾忌每况愈下的翡翠城,向希莱妥协了,还你一个‘清白’,让你这狗娘养的完完整整地走出来重掌权柄,继续逍遥快活,那等于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给复兴宫交了白卷…… “如果我拒绝妥协,看着治下的翡翠城经济崩溃,南岸领统治乱套,富庶的王后之城一蹶不振,那我交给复兴宫的,就是一份从头错到尾还要倒扣分数的红卷…… “或者更糟,试想,如果希莱真从洛桑二世身上挖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和真相,有理有据地反击我,让你堂堂正正大获全胜……那更好,我什么都不用交了,回复兴宫之前就把试卷撕了。” 跟之前的从容淡定相反,此时此刻,王子每斩钉截铁地说一句话,詹恩的表情就不可避免地凝重一分。 为此,鸢尾花公爵咳嗽一声,试图缓和气氛: “没错,你面对陛下,局面确是劣势,但你未必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王国各地许多有识之士都……” “而你知道这三种状况,有什么共通点吗?”泰尔斯不自觉地提高声量。 虽然与他无数次交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