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滢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指向那妇人,愤然道:“你怎么给人当娘的,下这么大雨还带孩子出门,把孩子都淋得发烧了。”
“我我…”妇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期期艾艾开口:“我们娘俩被夫家赶了出来无处可去,又遇上大雨,身无分文。”妇人见赵滢装扮不俗,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道:“姑娘您行行好,帮帮我娘儿俩吧,孩子的病等不得。”
展昭也走上前,低头去看跪在地上的母子,这种事他见得多了,若在往日他定会即刻出手相助,可今日他想看赵滢如何应对。
赵滢弯腰扶起母子二人,不满地呵斥了那妇人两句:“你还真是没用,居然让人家把你和孩子都撵出来!”她又转身招呼店小二:“知不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
“怕是还要再走三十里地。”店小二边用肩上的毛巾擦脸边回答。
“这也太远了吧?”赵滢嘟哝了一句,对那妇人言道:“把孩子给我,我来想办法给他退烧。”说完便伸手去抱妇人怀中的孩子,不料牵动了左肩的伤,她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来吧,”展昭上前接过孩子,那孩子乍一离开母亲,又哼哼唧唧哭了起来,展昭笨拙地拍了拍孩子后背,看向赵滢,等候她进一步示下。
赵滢忍痛示意展昭带他们回房,而她则到柜台处拿了壶酒也跟着上了楼。
回房后,展昭将孩子放在床上,那孩子哭得更凶了,边哭还边挣扎着要下床来,赵滢一把拉过那妇人让她守在孩子身边看护他安慰他。
展昭用凉水浸湿毛巾拧干后敷在了孩子额头,赵滢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展昭耳根一热,躲开了她晶亮的双眸。
赵滢将酒递给那妇人教给她如何用酒来给孩子降低体温,妇人千恩万谢,一边软语哄着孩子一边用酒帮他擦拭身体,擦完后又给孩子灌了碗姜汤,盖上被子,默默等他睡去,赵滢和展昭方才退出房来。
展昭发现赵滢的左肩隐隐渗出鲜血,面带担忧:“姑娘,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赵滢烦躁地皱眉:“都三四天了也不见好。”她噘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展昭:“每次换药都不方便,不如这次你帮帮我,好不好?”赵滢的声音轻柔软糯,如同羽毛拂过展昭心头,带着丝酥麻微痒,再对上她那双情意绵绵的眼睛,从未有过的悸动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空气似乎在此刻凝固,他慌乱的别开眼,心跳得有些紊乱。
正在这时,房门响处,妇人轻手轻脚自屋内出来,打破了二人间微妙的气氛,妇人来到二人面前,再次跪倒在地:“多谢公子夫人大恩大德出手相救,妾身感激涕零。”
展昭和赵滢身形双双一僵,尴尬不已,本想同时伸手扶起妇人,因为她这一句话又都缩回了手。
赵滢见那妇人身上尚滴着水,上前便要拉她进自己房间,展昭见状忙交代妇人:“舍妹受了伤,劳烦大嫂帮她换药。”
妇人这才明白她误会了二人的关系,抱歉地笑了笑,赵滢见展昭急于解释的样子,心底不免失落,原来他竟如此怕与我有牵连。可越是这样,她越不肯服输,至少他愿意认她做妹妹了不是吗?她有的是时间俘获他的心。
赵滢与妇人进了屋,拿出自己的一身衣服让她换上,妇人连忙推辞,赵滢不由分说硬塞给她。妇人又开始帮赵滢换药,并在赵滢的一再追问下终于慢慢道出为何会被夫家赶出来。
原来妇人是丈夫的童养媳,自小便受婆家欺凌,丈夫事事听从婆婆的,好不容易等到长大成了亲,却仍摆脱不了婆婆,可那恶婆婆经常看她不顺眼,对她动辄冻饿打骂,丈夫不光不回护她反而与母亲一起欺负她,孩子一早有些发烧,母子二人都来指责妇人,妇人辩解不成一气之下便带孩子跑了出来,
赵滢听完义愤填膺,怒气冲冲便要出门去那妇人家算账,被门外的展昭伸手拦住:“外面还在下雨,就算去也要等雨停了的。”
“我都气死了,干嘛要嫁给这么没用的东西,给她们家当牛做马生了儿子还要被如此对待,”赵滢的火爆脾气上来,把那妇人噼里啪啦一顿训:“要我说你自己有手有脚离开他们算啦。”
展昭见那妇人除了哭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暗叹口气,劝她回屋先照顾孩子。
正在隔壁房内休息的卢方等人闻声出来,问明其中缘由也只说等雨停后将她母子二人送回家便可。
“那种家为什么还要回去?回去继续受气吗?”赵滢依旧愤愤不平。
展昭低声宽慰赵滢:“她一个弱女子又带着个孩子,你让她能去哪?”
“可不是嘛,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锦衣玉食,吃穿不愁啊。”卢方抬了抬眼皮不冷不热地嘲讽道。
赵滢被卢方的话一噎,恨恨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展昭拉着赵滢回到房间,赵滢心中的愤懑依旧无法纾解,冲展昭念叨着:“我们得帮她想个办法让她跟她那个相公和离,然后我们可以给她一大笔钱让她做个小生意养活自己和孩子。”
展昭看着赵滢那认真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姑娘何必如此心急,你我皆无法替她作主,还是等雨停后让她自己拿主意吧。”他顿了顿接着道:“郡主稍待,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展昭跨步出门,身后的赵滢一手托腮,无比郁闷地嚷了句:“你怎么就是忘不了吃药这回事啊。”展昭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展昭未曾料到赵滢还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心中对她的偏见少了些。他一直想当面感谢赵滢的救命之恩,却因为这一路人多始终没有机会开口,晚膳后终于寻得机会,敲响了赵滢的房门。
“进来。”赵滢的声音似乎离房门很远,不知在干什么。
展昭推门而入,见赵滢坐在梳妆台前用一只手在摆弄着什么。“姑娘在干什么?”展昭好奇地问道。
“闲着没事,练练折纸。”赵滢头也不抬地答道。
“受着伤为何还要干这个?”展昭不解。
“打发时间呗。”赵滢单手折得缓慢但却难得的专注,很快一个小兔子便完成了。“怎么样好不好看?”纸做的东西有什么好看不好看,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