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位于大宋南北交界处,它北临汉水南靠岘山,易守难攻,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襄阳王这些年也没闲着,励精图治,为了他的宏图大业将襄阳城修建的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并且拉拢了不少江湖人为他卖命,如今的襄阳城可谓是危机四伏。
赵滢与展昭商议好由她先来打听出冲霄楼机关图的具体所在,设法通知锦绣坊的孙大娘,再慎重斟酌下一步打算,展昭再三叮嘱赵滢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赵滢自然是满口答应。
整个襄阳王府赵滢最厌恶和忌惮的就是季高,人长得瘦骨嶙峋一脸奸相不说,还整日与毒虫毒物为伍。
自从七年前赵滢被季高下了蛊以后,他那间屋子赵滢再没有进去过,季高本人也甚为孤僻,除了教授他们制毒用毒和机关之术外,几乎不与他们来往,天天埋首在屋内不知研究什么。
有一次雷英趁季高与王爷出门偷偷溜进他房中,半天没出来,等被发现时浑身发黑奄奄一息,足足七天七夜才捡回一条命,打那以后雷英便对季高避如蛇蝎,他那间屋子更是打死也不肯去了。
如果机关图真的在季高那里确实很麻烦,虽说身中蛊毒之人一般的毒物奈何不了她,可谁知季高那里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赵滢是绝不敢贸然进去的,只能先侧面打听,首选便是雷英,谁知一提起那段噩梦般的经历,雷英便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一个劲地摆手说记不清了。
赵滢大失所望,下一个目标便是钟雄和沈仲元了。钟雄精明得很,赵滢怕引起他怀疑,那就只剩下沈仲元了。
话说沈仲元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可襄阳王每次交给他的任务都能出色完成,分析起事情来也条理分明,深受襄阳王重用,这些年对赵滢也甚为照顾,现在想起来她倒有些看不懂他了,赵滢思量再三决定试他一试。
赵滢知晓沈仲元最爱的便是泛舟汉水,豪赌助兴,这晚她便约沈仲元唤上他的三五好友,包下整艘画舫,酒乐相伴,任由沈仲元玩个痛快,赵滢则如往常一般靠着船舷喝酒听曲。
赵滢正微眯着眼一手持酒壶一手虚打着拍子,整个人沉浸在舒缓的乐曲中,惬意自在。
一个带着醉意的谄媚男声忽然响在赵滢耳边:“郡主,几个月不见,小生…”那人说着右手非常自然地便要搭上赵滢的肩,谁知话还没说完,颌骨处一阵剧痛,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狼狈地趴在了甲板上。
“一身的酒气,真是恶心。”赵滢沉着一张俏脸,嫌弃地轻拂衣衫站起身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赵滢。
沈仲元看看趴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赵滢,眸间的诧异一闪而过。
被赵滢打倒在地的是个眉清目秀脸皮白净的书生,他这下摔得不轻,被人架了起来,面颊红肿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郡主可看清小生是谁了吗?才几个月的功夫您便对小生如此无情吗?”说着便举起袖子要抹眼泪。
赵滢自然是认得他的,离开襄阳前这个算是最得她疼爱的男宠,经常跟他吟诗作对喝酒弹曲的,可如今她心里有了展昭,这些凡夫俗子哪里还入得了她的眼。她觉察出众人脸上的惊愕,厌烦地摆手道:“好了好了,本郡主心情不好,都散了吧。”
“诸位,今夜输的银子全算在沈某身上。”沈仲元没说什么,抱拳向众人致歉,又给了那书生一锭银子,劝了又劝才将他打发走。
那书生眼神哀怨恋恋不舍地又看了赵滢一眼,却见赵滢眼望着江面根本没搭理他,看样子郡主是真的将过往情谊忘得一干二净,他愤恨地一跺脚,跟在众人身后下了船。
“你这次回来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沈仲元打发走众人,来到赵滢身边站定,背着手跟随赵滢的目光看过去,岸上的灯火映着江面波光粼粼,偶有几艘小船经过。
赵滢一声苦笑:“我在京城经历的事你想必听说了。”
“你违抗王爷命令,当着皇上的面拒婚,不肯嫁给薛勇的事,早已传遍了。”沈中元面色平静。
“我早说过不想嫁人。”赵滢解释道。
沈仲元转头直视赵滢,轻轻摇头:“不,单单这一个理由不是你敢违抗王爷的原因,后来薛勇断腿,你们的婚事就此作罢。你可知你这么做打乱了王爷在京城的全盘计划。我以前了解的赵滢不是这样的。”
赵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声不吭。
沈仲元叹了口气,接着道:“京城传信过来,开封府的崔猛失踪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赵滢张口问道,旋即反应过来她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她已经失去了赵爵的信任。包括颖昌府的刺杀,也是赵爵最后的试探罢了。
沈仲元目光中带了丝惋惜:“康宁,这么多年,我们吃了那么多苦取得今日的成就并不容易,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我们背叛王爷搭上性命。”
赵滢正沉吟着该如何回答,岸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蓦地闯入她眼帘,青衣帷帽,右手提着一个长条形的布包,是展昭?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滢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沈仲元看到他,她一把搂住沈仲元肩膀迫使他低下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背叛王爷,我只不过在为身体里那只虫子担忧罢了。”
沈仲元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你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是啊,我这段日子心口总是发慌,还偶尔觉得头晕晕的,不知是不是那只虫子在捣鬼?你没觉得难受吗?”赵滢以手抚额装得跟真的一样。
沈仲元摇了摇头,将赵滢紧箍住他脖子的手拿开,再次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回道:“我看你还是找季先生看看吧。”
赵滢也把头转向岸边,青衣身影早已不见,赵滢暗松了口气,忽地想到沈仲元应该不认识展昭,她真的是关心则乱了。
沈仲元察觉出赵滢今晚的异常,但她不说他也不想再问,只冷冷说了句:“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哎,沈大哥,”赵滢唤住他,今晚的目的还没达到她怎么肯罢休,假作为难地开口:“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跟季先生打交道了,他那屋我从来都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