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牙,寒森森一笑。
章景同只是笑了笑。出去的时候遇见焦俞,他正跟在两位中年人后面。
很快章景同就看懂焦俞暗示。仔细看了看那一张国字脸儒雅的中年人,又望了望一脸轻佻桃花但身上却莫名正气的青年人。他点了点头,示意焦俞继续跟着。别急着回来。
环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似不远不近的跟在蒋英德章景同后面。手指缝间暗暗夹着四枚铜钱,从来没松懈过。
杜卫良和孟德春看够了热闹,又继续坐回去喝酒去了。
梨园赌坊。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实木台子下却是暗房空间,三教九流在这里叫喊着。烟雾缭绕,还有抽阿芙蓉的。
章景同神色寻常,在里面闲逛着。却观察摇骰子的桌子。蒋英德也是知趣的,只在一旁跟着。虽然请他代赌,却并不着急催促。只是解下了腰间的一袋银子。
谁知章景同逛完却说:“这里的骰子我玩不了。”他摊开手,一脸诚实道:“单会算没有用,还得会摇。我不会。”
蒋英德吃人的看着章景同。恨恨地说:“你小子玩我是吧?”
章景同笑问:“蒋少爷会摇骰子吗。”
蒋英德阴恻恻的说:“你觉得我会吗?我要是会控制大小,至于输的连裤子都没了,给妹妹的头花钱都没……算了!总之,我请你来是代赌的。我要行,要你干嘛?”
章景同悠悠笑道:“那就打麻牌吧。这个我还熟些?”
“你真的靠谱吗?该不会你为了迎缝尹丰,故意吹嘘的自己吧。”蒋英德开始怀疑自己太轻信人了。难怪家里人都劝诫他不要赌,赌徒被逼急了脑子就容易缺根筋。什么都轻信,抱住救命稻草似的。
蒋英德泄气的摆手:“算了算了。我自个回家认错。都怪我管不住自己。连小八的脂粉钱都赌进去了。家里的妹妹就数她最可怜,到头来让我害的最惨。”
“来都来了。试试又何妨。”
眼看着机会溜走。章景同忙拉住蒋英德,不再开玩笑逗趣。
两人上了牌桌,章景同却还是不上桌,只拿着纸扇扇着一室的浊气,在一旁边给蒋英德指点。
章景同理由很正当:“家里不许我赌。”他笑着说:“我只能陪着长辈赌着玩玩,若是在外面碰这些。我爹会把我抽筋扒皮的。”
蒋英德撇嘴。那他找他干嘛?供着吗。
但此刻赢钱最重要。蒋英德按下不表。
江湖赌场麻将为求快,打法和坊间很不一样。——换句话说,麻将在赌场并不欢迎。
骰子三瞬就能开一把,斗鸡一局就能见胜负。麻将?去去去,外面麻将馆玩去。
但梨园赌坊是有麻将牌的。
梨园赌坊和其他赌坊不一样。来这里的多里的多是雅客。偶尔兴致来了,达官贵客叫几个当红的角一起来抹抹牌也是常有的。
下了赌坊,瞧不上普通赌徒爱玩的。依旧叫场抹牌也是有的。
蒋英德的身份是够的。作为蒋家的公子,他想玩什么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蒋英德警告章询,“这里的麻将玩的很大的。要是输了我只能把你押在这了。”
这章景同就要和他盘道盘道清楚了。“蒋公子是想赢牌呢,还是想赢钱呢?”他合上手中木牌规则,这个很重要。
这个赌坊玩的确实不一样。牌面规矩像是南北场糅杂的,专门刁难人的。抢杠胡要包赔,放杠还要给杠钱,开局还限时。
一炷香分不出胜负就要另起牌。连着三局没有胜负,四人一家要给赌场九十两银子。
难怪没人玩。
没有开大小爽,没有赌骰子快。这根本不是赌徒爱玩的。也不是爱玩麻将的人喜欢的。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玩的大吧。十两银子都够普通一家嚼用一年半了。
章景同平日只日常起居,不算日常赏赐买珍品,一个月食用开销也不过二十四两。
蒋英德过的比章景同可怜些。一个月只有十八两。
不过想到他是在华亭这样的小地方,十八两委实不算少了。——不过,蒋英德的腰包远不止这些。就如章景同不会每个月真的只开销二十几两的零用。
三年前章景同的五叔就分了两条航线给他管,这就是纯纯给他的零花钱了。为此,章景同一度比太子谢翀、英国公世子杨英哲还财大气粗。
此行来陇东,他就一分钱没伸手给家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