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章师爷好生奇怪。我昨日就曾遇见他,我看不懂他想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蒋英德也忍不住看了章景同一眼。
蒋菩娘摇了摇头,没有察觉的自然的拿起蒋英德手中的半块糕,咬了口说:“我总感觉他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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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匡德凝神问底下跪着的人,“哦?这么那四人见面什么也没说?”
“是。那个章同景的……哦就是官名章询的小师爷。他自己马车被拆了,也没有在自己兄弟间提一句抱怨。”
士兵忍不住多嘴。
王匡德上次经朱笔师爷提醒,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件很稀罕的事了。就算章询是浙江望族章家子弟。但到底是南人。
一个南人到北地来。即便家中豪庶,也不会给个学幕行的小师爷添置马车。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添了。这也不能说是绝对稀罕的一件事。——可这么贵的大物件被拆了。他到底哪来的底气淡然如斯,浑不在意。
这份世家子弟的气度。绝不是一个争不过族中堂兄弟,要沦落到北地学幕行的庶出能有的。
王匡德感到一丝蹊跷。
但这丝蹊跷很快就被王元爱的到来给淹没了。
王元爱年方十八,比章景同长一岁。秀气文静,有点雌雄莫辩的意思。他掀帘进门抱了个文士礼,非常客气有礼道:“王将军。”
王匡德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两身的子侄,想到这是王家嫡长孙急忙走下上座。回礼道:“元爱公子客气,您不是在华亭。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快坐快坐。”
陇东荒凉,黄沙遍地。只有华亭算是个绿洲地,比较繁华。
王匡德直觉来者不善。
听说王元爱在华亭把甘肃布政使松衡远大人折腾的不轻。爬山闪了腰,到现在还在床上静养。
王元爱却看不出一点混世魔王折腾人的样子。只见他彬彬有礼的落座。凝神看着王匡德道:“王将军近日来抓了不少人啊。”
王匡德不解其意。这王元爱来难不成是给谁出头的?
王元爱哂笑一声,开口道:“您放心。我不是来给谁出头的,我是来传话的。”
“皇上下了口谕过来。让我来看看,赵东阳您找的怎么样了?”
王匡德骇然,还来不及辩解。王元爱就道。
“赵东阳是您的军幕师爷。跟了你这么多年,他如果落在敌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现如今陇东只是丢了兵册,将来若是从赵东阳口中泄露了什么。你有多少个脑袋能掉?”
如果说幕行有什么优点。大抵如此了。
师爷、幕僚在官场中是一种很微妙的,粘合的存在。很多时候他们能避责。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会被拿出去顶锅。
但在皇上心里就不同了。师爷是各位大人自己选的。大魏的官员都是正正经经科举,吏部一层层考核放下来的。
办事不力,不处以死罪,何意平怒?
比如在赵东阳叛国这件事上。王匡德是跑不了的。——不过,王匡德的上司倒是可以推一个师爷出来顶锅。抗一个治下不力的罪名。
毕竟不是主责嘛。谁也不会计较。
王匡德深知自己已经惊动了天听,战战兢兢的问:“元爱公子有何高见?”没有高见也不会来找他了。
果不其然,王元爱带了王家的意思来。他拍着大-腿道:“本来呢,家里让我来是为了拿名册。没想到手里的兵册还没捂热。就闹出个赵东阳卷走真兵册的事。我这脸上实实是无光啊。”
王匡德微微尴尬。这劈头盖脸的先一顶罪帽,他倒不知道要怎么接了。
赵东阳弄的他真的措手不及。
王元爱粲然一笑,说:“王伯伯不厚道啊。您看我,未及弱冠。远赴陇东,王家为什么派我来?朝廷为什么派我来?”
“不就是你们这些兵油子瞒报吃空饷,不肯说实话。朝廷没办法了。才给了王家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您倒好。我们王家待你也不薄啊。哪次兵部拨响没有在京城给你出力?哪次你手下除了纰漏,王家没有给你遮掩。”
王元爱冷笑着问:“您就是这么知恩图报的?”
给他个假兵册!他还差点带回京去了。若不是松衡远多留了他几天。他差点就把这丢人玩意带回去复命了。
王匡德闻言苦笑连连,百般解释说不出口。
王元爱也不是来听他解释的。他直接宣告来意,说:“我不管你现在抓了多少人。七日之内赵东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王家的意思。”
“至于兵册,呵,朝廷给你脸你不要。王家给你脸你也不兜着。那好啊,你自己去跟皇上交代吧。”
王元爱就不是个谈事的人。
王匡德闻言叹息。他拉不下脸面和架子,和松衡远一样去捧王元爱。
王匡德淡淡的,只是客气有礼道:“元爱公子所说,我都知道了。赵东阳那边我会抓紧搜查。至于兵册。”
王匡德沉吟一会儿,“那就如皇上所说,我自己去向皇上交代吧。”
陇东军营奸细一日不抓出来,他就一日不能把老底交出去。皇上可以降他罪,终将一死,无惧!
但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将军。王匡德决不允许敌军从他这里摸清兵力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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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士兵又来送饭了。
大约是因为早上四人没怎么动筷子,下午的餐食简陋了一些。十二个沉甸甸的豆腐粉条包子。掰开一看,里面全是拇指大小的块状大白肉。
四人都绝望了。
章景同也深深感觉了这坐牢不是人过的日子。哀叹一声,动了心思。趁四下无人,他悄然靠近蒋菩娘问。“赵先生现在人在哪里?”
蒋菩娘仰头看着他。
蒋菩娘黑瞳清冷明亮,她摇了摇头。说:“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隔墙有耳。
章景同无奈,只能半蹲下在她手心里写了个‘赵’字,眼神问她。
章景同没有托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