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搬回来的蒋菩娘、闲散纨绔的蒋英德,突然成为蒋老太爷最为看重的蒋家子弟。”
这背后没有人是不可能的。
蒋家是个小家族。但再小的家族,也不可能像蒋英德这样,突然在成年后被家族选中委以重任。
王元爱长在世家,深知这种事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中道变换,要么是前任出了什么问题,要么是后来者突然出类拔萃。
蒋英德要么是换了个芯子,要么是背后有高人指导。
王元爱对部下笑道,让他安心:“也许这两件事都是巧合。但我更相信,蒋家兄妹认识京城来的那个人。”
顿了顿,说:“这个章询很可疑,派人盯着他。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这些日子蒋英德还会去找谁。把这些人全部拎出来。我们一一排查。”
大内护卫领命,通知同僚去做。
王元爱又叫他们回来,“对了,你们在皇宫行走。可有人见过章延辅?”
大内护卫道:“我有几个兄弟见过,但这次都没跟过来。王公子要是有办法再从京城调些人过来,我能让他们混在其中。”
说白了,这次保护王元爱来陇东是九死一生。真正御前行走的,多是世家受宠的子弟。是不会被派出皇宫,千里走西北的。
王元爱颔首:“叫几个人过来。其余我会安排。”虽然他并不觉得章延辅会在陇东,但轻敌是大忌。沉思片刻,他吩咐道:“华亭那个小师爷,多派几个人看着他。”
“蒋英德要是最近没有去见别的人,把他带给我。别让他跑了。”
所谓灯下黑,纵然章询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也许,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如果章延辅不可能亲自来陇东。去旁支借调一个小子弟,再正常不过。
王元爱敲着桌子说:“暂时先这样。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
“如果查不到其他可疑的人,带章询来见我。”
“是。”
*
环俞一出来就感觉今天不对。
街道肃冷无风,卖货小贩不多。章家小院附近通常没什么人杂人,今天环俞却总有种被盯上的错觉。
环俞略一思忖,贪玩的在路上磨蹭许久。又是吃又是喝。快到了临溪线还舀着冰水洗了把脸,在冰河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才若无其事的去敲门。
焦俞等了环俞多时,开门就说:“你怎么来晚了?”
环俞使了个眼色,焦俞心领神会。
焦俞抱怨连连。“每次换班你都磨蹭。”
焦俞回到章家小院。
章景同正在送别蒋英德,看见他来了,忙招呼焦俞把蒋英德扶上马车。
蒋英德喝大了,口齿不清的叮嘱章询:“我给你说的话你可要记住啊。”
章景同无奈道:“记住了,记住了。快回去吧。”风雪大,章景同棉袍着身、实棉披风。焦俞为他带上兜帽,系上细带。
章景同意外,眼神瞥过去。焦俞说:“天冷,公子刚吃了热酒,冷风一扑小心着凉了。”
章景同眸光徐泽片刻流转,他沉吟笑着,嘱咐蒋家车夫:“路上仔细磕绊。小心把你们家公子送回去。他酒醒了提点一下,我们约好明天再喝的。让他记着来。”
蒋家马夫和章询也熟了,看见蒋英德的面子上,也有三分恭敬。和气地说:“小师爷说的什么话,我忘了谁的事也不敢忘了您的事啊。您和我们家少爷什么交情。”
章景同微微一笑。
马鞭一扬,蒋家马夫一路风驰电掣。呼啸的扑进夜色中,一点没有舒坦赶路的意思。
焦俞忍俊不禁。
主仆二人进了门,焦俞才变了脸对章景同说:“大公子,环俞说蒋少爷来府上的时候。有人盯着我们。”
有人盯着不可怕,可怕的是焦俞回来后,并没有发现盯的人。焦俞道:“我怀疑是蒋家的人。”
章景同耐心地纠正:“或许盯着的是蒋家的人。”
说这句话时章景同还笑着,忽然他想到什么。瞬间沉声道:“糟了。”
夜空着朦朦下着细雪,弦月皎洁。
月色下的庭院小道,章景同快步走进屋内。关好门窗,让焦俞出去检查了一圈。确定府外没有盯梢的人之后。
章景同缓缓地说:“保不齐,我们真的要去一趟咸阳书院了。”
焦俞神色一凛,急切道:“大公子?”
月色下章景同脸庞散发着清冷暗光,他很了解王元爱。“怕只怕,王元爱要以蒋英德为钥匙,顺藤摸瓜。”
“大公子意思是,王元爱发现你了?”
“未必是发现我了。但一定是知道尹丰脱险,蒋家联姻都是有人插手的。他先搜蒋家,是因为蒋家下手方便。若是无果,下一步就会和尹丰谈判。从县衙下手。”
章景同很冷静,他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他会亲自来陇东。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正如,事到如今仍然有人不愿相信章聿云真的入武林了一样。替身论层出不穷。